狂喜中叫出声来。为了压抑这叫声,她把嘴贴上猎魔人的唇。她身躯震颤,紧贴他的身体。她越来越兴奋,越来越忘我。
杰洛特却没忘记自我。
“特莉丝……别这样。”
“哦,杰洛特……我太……”
“特莉丝。”他轻轻推开她,“这儿不只有我们……他们来了。”她转头看向入口,过了一会儿才看到渐渐走近的狩魔猎人的影子,又过片刻才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是啊,她的听力,她自以为十分敏锐的听力,的确没法跟猎魔人相比。
“特莉丝,我的孩子。”
“维瑟米尔!”
维瑟米尔真的很老了,说不定他比凯尔·莫罕还要老,但是他的步伐依旧有力。
“见到你真好,老爷爷。”
“给我个吻。不,别吻我的手,等我睡到棺材里再吻我的手吧。不过这一天也快来了。哦,特莉丝你能来真是太好了...除了你,还有谁能治好我呢?”
“治好您?治什么?您的孩子气吗?把你的手从我屁股上拿开,老家伙,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你的灰胡子!”
“请原谅。我总是忘了你已经长大,我已经不能再把你放到膝盖上拍你的头了。说到我的健康……哦,特莉丝,年纪大了可不是说笑的。这把老骨头痛得我直想哀号。孩子,你能帮帮我这老家伙吗?”
“我会的。”女术士挣脱他的熊抱,目光转向维瑟米尔身边的猎魔人。他很年轻,看起来跟兰伯特一般大,留着黑色短胡子,却掩盖不住天花留下的严重疤痕。这可不太寻常:猎魔人对传染病拥有极高的免疫力。
“特莉丝·梅利葛德,这位是柯恩。”杰洛特替他们相互引荐,“柯恩今年第一次在这儿过冬。他来自北方的波维斯。”
年轻猎魔人鞠了一躬。他的虹膜是不同寻常的白、黄、绿三色,眼白布满红血丝,说明他的变异过程相当艰难。
“我们走吧,孩子。”维瑟米尔挽起她的胳膊,“马厩可不适合迎接客人,我只是等不及想见你了。”
特莉丝看着庭院里,正在被兰伯特训练的希瑞,心想,看来传闻是真的,她就是那个希瑞。
“她就是那个著名的意外之子?”她没有给狩魔猎人搪塞的机会,“看来你们一直致力于履行命运的要求。但你们听故事时恐怕不太仔细,伙计们。在我听说的童话故事里,牧羊女和孤女会当上公主。可在这儿,我却看到公主当上了猎魔人。你们是不是太鲁莽了?”
维瑟米尔没有说话,杰洛特保持着沉默。
“不是你想的那样。杰洛特去年秋天才把她带回来,她当时举目无亲,特莉丝,就算不相信命运,看到...”老人挥着手辩解道。
“命运跟挥舞刀剑有什么关系?”
“我们教她剑术。”杰洛特平静地说,转头直视她的双眼,“我们还能教她什么呢?因为我们只懂这些。无论是不是命运,凯尔·莫罕如今就是她的家,至少暂时是。训练和剑术能让她心情愉快、身体健康,也能让她忘记过去的种种不幸。这儿是她的家,特莉丝。她没有别人可以依靠。”
“那场大败之后,”女术士没有移开目光,“大批辛特拉人逃去维登、布鲁格、泰莫利亚和史凯利格群岛。其中有富豪、贵族和骑士,有这女孩的朋友和亲人……还有她的臣民。”
“那些朋友和亲人战后没来找她。他们抛下了她。”
“因为她命中注定不属于他们?”女术士露出不怎么真诚、但非常可爱的微笑——尽可能可爱——她不喜欢他的语气。
猎魔人耸耸肩。特莉丝了解他,于是立刻改变战术,放弃了争论。
“那把剑,”特莉丝转身看着几位猎魔人,“看起来很锋利。木板看起来很滑,很不稳当。而那位兰伯特像个白痴,只会大喊大叫让她泄气。你们就不怕发生意外吗?你们当真指望命运会保护那孩子?”
“希瑞不拿剑练习了将近半年。”柯恩说,“她知道该怎么做,我们也一直在照看她,因为……”
“因为这儿是她的家。”杰洛特平静却坚决地说完。太坚决了。那种语气就是用来结束话题的。
“的确是这样。”维瑟米尔深吸一口气,“特莉丝,你肯定累了。又累又饿,对吧?”
“这点无法否认。”她叹口气,不再紧盯杰洛特的双眼,“说实话,我都快累死了。我昨晚在小道边一栋牧羊人小屋里过夜,结果小屋塌了,把我埋在锯末和稻草里。若非事先施了个防护咒,我早就没命了。我太渴望干净的床单了。”
“你可以跟我们共进晚餐,然后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我们为你准备了最好的房间,塔楼那间。我们还把凯尔·莫罕最好的床搬了过去。”
特莉丝心想,好吧,维瑟米尔,既然你这么要面子,今晚我就住塔楼好了,睡整个凯尔·莫罕最好的床,尽管我宁愿跟杰洛特一起睡在最差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