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不了他们。”丹德里恩用沉闷的声音回答,“狩魔猎人的剑不留活口……千万别去,也别看……求你了,夏妮,别看。”
托布兰科感到有人跪在他身旁。他闻到香水和潮湿羽毛的味道。他听到一个声音,轻柔而令人安心。在那年轻姑娘恼人的尖叫和啜泣声中,他很难听清声音的内容。医学系……学生。如果那个学生正在尖叫,那跪在他身旁的人又是谁呢?托布兰科呻吟起来。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那个……狗……娘……养的,”他嘟囔道,“里恩斯……说……只是个……普通的白痴……但……那是个……狩魔猎人!……去……找……找人帮……帮忙……我的……肠子……”
“安静,孩子。冷静点儿。没事了。已经不痛了。不痛了,对吧?告诉我,谁让你们来的?谁把你介绍给里恩斯的?谁推荐他?谁让你们蹚这摊浑水的?拜托,孩子,告诉我。然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你会好的。拜托,告诉我。”
托布兰科尝到嘴里的血。但他没力气吐出去。他的脸颊贴着潮湿的泥土,他张开嘴,鲜血泉涌而出,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告诉我,”轻柔的声音还在重复,“告诉我,孩子。”
托布兰科·米舍莱,十四岁起就是职业杀手,他闭上双眼,染血的脸庞露出微笑,然后他轻声说出自己知道的事。
等睁开双眼,他看到一把细长的匕首,有着小巧的镀金握柄。
“别害怕。”刀尖触到他的太阳穴时,轻柔的声音说道,“不痛的。”
他的确没感觉到疼痛。
狩魔猎人在术士进入传送门前的最后一刻抓住了他。杰洛特早已丢开长剑,空出双手,然后在飞扑中伸出双手,抓住了里恩斯的披风边缘。里恩斯失去平衡,这一拽令他身子后仰,迫使他蹒跚后退。他奋力挣扎,扯开一个个搭扣,终于挣脱了斗篷,但为时已晚。
杰洛特右手一拳打在他肩头,迫使他转过身,又立刻用左掌劈中他耳朵下方的脖颈。里恩斯头晕目眩,但没倒下。狩魔猎人轻巧地一跃,揪住他,拳头狠狠捣中他肋骨下方。
术士呻吟一声,身子瘫软下去。杰洛特抓住他紧身上衣的前襟,把他甩在地上,然后用膝盖压住他。里恩斯伸出手臂,张嘴准备念咒,杰洛特攥紧拳头,狠狠一拳砸下,正中嘴巴。里恩斯的嘴唇像黑醋栗一样裂开。
“你已经收到叶奈法的礼物,”他用沙哑的声音说,“现在该收我的了。”
他再次挥拳。术士脑袋弹起,鲜血喷洒在狩魔猎人的额头和脸颊上。杰洛特有些吃惊——自己没感觉到任何痛楚,但在战斗中,他无疑也受了伤。这是他自己的血。他没想过,也没时间察看并处理自己的伤口。他攥紧拳头,再次打在里恩斯身上。他很愤怒。
“谁派你来的?你的雇主是谁?”
里恩斯冲他喷出一口血。狩魔猎人又给他一拳。
“谁?”
圆形传送门闪着更加明亮的光,将整个小巷照得透亮。早在徽章剧烈震颤、发出警告之前,狩魔猎人就感觉了到门里涌动的魔力。
里恩斯也察觉到门里涌出的魔力,察觉到即将到来的援助。他尖叫挣扎,仿佛一条硕大的鱼。杰洛特用双膝紧紧压住术士的胸口,抬起手臂,手指画出阿尔德法印,对准仿佛正在熊熊燃烧的传送门,这是个错误。
没人走出传送门。只有魔力放射而出,而里恩斯接受了那股魔力。
术士伸展的烧红的指尖射出几枚六寸长的钢钉,伴着响亮的噼啪声,埋进杰洛特的胸口和肩膀。能量从钢钉上爆发出来,狩魔猎人在痉挛中往后一跃。冲击格外强烈,他感觉到强烈的痛楚,甚至听到自己牙齿碎裂的声音,好吧,至少有两颗。
里恩斯试图起身,却又立刻跪倒在地,只好朝传送门爬去。杰洛特艰难地喘着气,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术士转头看了看,摇晃着站起身。狩魔猎人也步履蹒跚,但他动作更快。里恩斯又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尖叫起来。杰洛特攥紧匕首,他很愤怒,非常愤怒。
有什么东西从背后抓住他,制伏了他,令他无法动弹。脖子上的徽章剧烈悸动,肩膀的伤口也随之抽搐。
菲丽芭·艾哈特站在他身后约十步远,抬起的双臂各自放出一道暗淡的光——两道光照在他的背脊上,仿佛两只发光的铁钳,制住了他的双臂。他徒劳地挣扎,却无法动弹。他眼睁睁地看着里恩斯蹒跚走向传送门。
里恩斯不慌不忙地踏进传送门的光芒,身影模糊,随即消失,片刻后,传送门消失了,让小巷重新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重黑暗。
小巷某处传来野猫厮打的号叫声。杰洛特看着自己的剑刃——他正朝女术士走去,中途捡起了长剑。
“为什么,菲丽芭?为什么这么做?”
女术士后退一步。她还握着匕首,片刻前,她用它刺穿了托布兰科·米舍莱的颅骨。
“何必问这个?你很清楚答案。”
“是啊。”他说,“现在我清楚了。”
“你受伤了,杰洛特。你感觉不到疼痛,因为狩魔猎人的灵药麻痹了你的痛感,但瞧瞧你的血流得多厉害。如果你冷静下来,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伤?活见鬼,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别再靠近了。再走一步,我就只能……别再靠近我!拜托!我不想伤害你,但如果你继续靠近……”
“菲丽芭!”丹德里恩抱着哭泣的夏妮,大喊道,“你疯了吗?”
“不,”狩魔猎人吃力地说,“她神志清醒。她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在干吗。她利用了我们,背叛了我们,欺骗了……”
“冷静点儿。”菲丽芭·艾哈特重复道,“你不明白,也用不着明白。我做了该做的事。别叫我叛徒,因为我做这事,正是为了不背叛远远超出你想象的伟大事业。伟大而重要的事业。成大事者必须不拘小节。该死的,杰洛特,你还站在血泊中,我们却在东拉西扯。冷静下来,让夏妮好好看看你的伤。”
“她说得对!”丹德里恩大喊,“你受伤了,该死的!我们得给你包扎伤口,然后离开这儿!你们可以回头再争论!”
“你和你伟大的事业……”狩魔猎人不理吟游诗人,只顾蹒跚着往前走,“你伟大的事业,菲丽芭,还有你的选择,就是在受伤之人说出你想知道而我却不知情的事之后,冷酷地捅死他。你的伟大事业就是里恩斯,为了不让他泄露雇主的名字,你帮他逃脱,让他可以继续杀人。你的伟大事业就是本不该送命的满地尸体。抱歉,我的表达不够准确。他们不是尸体,只是无关紧要的小节!”
“我就知道你不明白。”
“没错,我不明白。我永远不会明白。但我明白这一切的目的。你们的伟大事业、你们的战争、你们拯救世界的努力……你们的目的能为你们的手段正名……竖起耳朵听好了,菲丽芭。你能听见号叫声吗?那是野猫为了它们的伟大事业厮打的声音。为了独享一堆垃圾的所有权。我不是在说笑——那边正鲜血四溢、猫毛横飞。那是一场战争。但我懒得关心这所谓的战争,无论是猫的还是你们的。”
“你想得倒美。”女术士嘶声道,“这一切很快就要跟你扯上关系了——比你想象的更快。你也要面临一场抉择。亲爱的,你与命运的纠葛比你自以为的深得多。你以为你接纳的只是个孩子,是个小女孩。可你错了。你接纳的,是随时可以点燃整个世界的火焰。我们的世界。你的、我的,还有其他人的世界。你必须做出选择。就像我。就像特莉丝·梅利葛德。选择吧,因为你的叶奈法也必须选择。叶奈法已经做出了选择。你的命运掌握在她手里,狩魔猎人。是你亲手交到那双小手里的。”
狩魔猎人的身体摇晃起来。夏妮尖叫一声,挣脱了丹德里恩。杰洛特伸出手,示意她不要靠近。他站直身体,直视菲丽芭·艾哈特的黑色双眸。
“我的命运,”他费力地说,“我的选择……我告诉你,菲丽芭,我已经做出选择了。我不会允许你们用肮脏的诡计把希瑞牵连进去。我警告你。谁敢伤害希瑞,谁就会跟躺在这儿的四个人一样,落得同样下场。我不打算发誓,也没有可以发誓的对象。我只是在警告你。你指责我是个糟糕的监护人,说我不知道如何保护那个孩子。但我会保护她。尽我所能。我会杀人。我会无情地杀掉....”
“我相信你,”女术士轻轻笑道,“我相信你会的,但不是今天,杰洛特,更不是现在。因为你很快会因失血过多而昏迷。夏妮,你准备好了吗?”
——————我是准备好的分界线————
对于费恩来说还有些困难的宝石剑构造,在美狄亚看来不是太过艰难,为此费恩付出了身上所有的宝石,构造了一把使用次数不是很多的劣质宝石剑,由于美狄亚拥有阵地作成A的能力,以劣质宝石剑为基盘构筑了一个能够开关的“移动神殿快速布置核心”,用于解决在多处据点之间转移之后安全问题。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对Assassin造成阻拦,但是我们要比Assassin隐藏得还深,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费恩插着腰对美狄亚说道。
“啪啪啪!”美狄亚配合地鼓掌。
费恩小手一挥,“作战第一步!我们去给你买衣服!”
“我年龄那么大了不好挑选合适的衣服呀.......”Caster低下头捂住脸,有些害羞。
“美狄亚你现在可是最有魅力的时候哦,我可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呢。”费恩不知道怎么回答,反正夸奖就对了。
“唔哇!”美狄亚忍不住抱住费恩亲了一口。
“美狄亚你保持实体化,牵着我的手,我们去伦敦买衣服吧。London Oxford Circus的那家Topshop肯定能买到居家的衣服。Ted Baker的风格比较可爱一些,你的香水什么的也能在那买到。美狄亚你比较瘦,我们也可以去All Saints买些比较复古朋克风格的衣服,Karen Millen买些小礼服也是比较好的,至于内衣.....唔!”费恩止不住得有些啰嗦,想把一切都安排好,结果被美狄亚制止了。
“小御主,Servant不用买这么多东西啦。”美狄亚抱起费恩让他坐在自己面前,整个人向前拥抱着费恩,费恩也在这种温暖的氛围里有些晕乎乎的。
“因为美狄亚你是最美的呀,最美的人,当然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了。”费恩的手轻轻抚摸着美狄亚的脸颊。
虽然距离互相坦白自己的心意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虽然费恩年龄还小身体不允许,但是一些亲密举动的频率则与日俱增,空气都要染上呼吸之间粉红色了。
“咳咳,走吧,美狄亚,我们传送去伦敦吧,然后我带你去一家我很喜欢的意大利菜馆。”费恩牵起美狄亚的手,带着美狄亚在伦敦街头买买买,由于费恩制作的礼装实在是实用,增加基础属性的长效礼装是十分难得的,资金还算充裕,不需要动用肯尼斯给的圣杯战争经费。虽然肯尼斯之后知道了费恩返回伦敦,但是想了想第二法的作用,也没有说什么,反正时间与空间对于第二法来说都是外在,总会赶得上的。
傍晚的时候,费恩带着美狄亚入住了以蓝色穹顶教堂而闻名于世的伊亚小镇上的Katikies Hotel(克恩斯瓦托日姆酒店)。美狄亚和费恩浸泡在房间的室外泳池之中,微醺温暖的夏日海风拂面而过,喝着下午购买的冰镇Riesling(雷司令)葡萄酒,舒适得眯起眼睛。
“费恩,你说要是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美狄亚轻抚水面,突然有些感叹,“我担心......”
“没关系的,美狄亚。”费恩抱住Caster,两人零距离的接触让体温有些升高,“圣杯不是必需的,即使一切行动失败,也可以使用此世之恶进行受肉。但是你只有被召唤而来的灵基拥有对我的记忆,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美狄亚。”费恩认真地看着从者说道。
“小御主,我该补充魔力了......”美狄亚低头看着面前的御主。
“我不是无限魔力么,你怎么!不行不行,我年龄还小!”
“我在魔药制作上还是不错的啦!快,喝下去!”
“唔!”
费恩最近每天早上都是在纠缠的肢体中醒来,虽然魔药可以让他暂时成为成年人,但是持续时间并不是很长。
“你醒了呀。”美狄亚低下头。
午后,费恩与美狄亚洗去身上的污秽,又花了一些时间,到了餐厅里享用了午餐过后,下午又花时间在酒店推荐的私人桑拿房中,处于热恋中的人们往往是分不开的,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
“美狄亚,我觉得我们应该需要准备研究一下术式了,不然我担心我是用血脉法术会被人追踪。”费恩揉了揉腰,对赤身侧躺在床上的美狄亚说道。
“屏蔽血脉法术的魔力波动不难做到,重要的是每次血脉法术使用后都需要重新恒定而已。”Caster玩弄着费恩的白色长发,还把头发打了个结。
“那就意味着,除非像这个世界有抑制力不会被入侵,不然我就算使用血脉中的闪现术都会被追踪?”
“所以,你在异世界还是需要构建法术,血脉法术只能当做应急使用的了。”美狄亚一边尝试构筑血脉屏蔽术式,将其附着在费恩身上。
“好吧,那我们就等着圣杯战争开始吧,美狄亚你应该可以抢夺令咒强行契约一个Servant吧,等到间桐家召唤出Berserker我们就去抢夺契约吧。”费恩尝试着发动血脉法术,术式立即被冲破,他只好自己尝试再次构筑。
美狄亚抱住费恩的腰,说道,“你真的不那么看重圣杯么?”
“圣杯于我没有太大的需求,我所有需要的知识都有来源,九环许愿术有生之年就可以接触到,命运这个终极命题才是我所追求的。”费恩擦了擦手,抚摸着美狄亚淡紫色的头发,“如果你想要,那我们就去抢,没有关系的,冬之圣女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的魔术回路就是构成冬木市圣杯的基础,我们可以先去解析记录圣杯构成,之后圣杯战争的胜负与我们关系就不是很大了。”
“好啦好啦,听你的。”美狄亚把脸贴在费恩的胸口上,幸福地闭上眼睛,费恩也脱下衣服,与美狄亚亲密无间地进入了梦乡。
之后几天费恩与美狄亚都在爱琴海边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偶尔返回冬木市就是遣散了柳洞寺的众人,解析大圣杯的构成。
“所以冬之圣女的魔术回路就是许愿术的法术结构咯?”柳洞寺的房间里,费恩看着纸上令人头晕的图案,这种高维度在低维度上的映射结构是目前费恩所接触不到的,具体工作只能由美狄亚进行。
“可以这样说,结构不同但是效果相同,而且与英灵座相互连接,我猜测还有一个连接圣杯与现世的装置,可以填充进七个英灵,打开通往根源的道路。”美狄亚悄悄看了眼费恩,发现费恩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之后,语调欢快地提高,“据说爱因兹贝伦家想要通过圣杯成就第三法,那连接现世的东西肯定在爱因兹贝伦家,对于平凡的魔术师来说是个很方便的工具呢。”
“据我所知那是小圣杯,也是天之杯的基础,第三法的基础,需要配合礼装天之衣才可以发动,不过代价极大。”费恩摆了摆手说道,“就让爱因兹贝伦家继续他们永远无法达成的悲愿吧,虽然这次要解决他们惹出来的麻烦。”
“美狄亚,我们需要一场戏剧来转移视线,通过一场假死来伪装失败,一次御主与从者之间的对调来达成我们最终的目的。”
“小御主,那就听你安排好了。”美狄亚抱着费恩靠在沙发上,用力汲取着御主的体温。
费恩抚摸着从者的脸颊:“安心吧,美狄亚,我是不会放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