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曾经多次入侵刚铎,是刚铎王国的宿敌之一。他们有时驯服,有时反抗,是刚铎常常与之作战的敌人,没有人会因为哈拉德人的入侵感到惊讶。
紧接着,法拉米尔突然看向了皮平。“不过现在我们讲到奇怪的事了。”他说,“因为,这位并不是我第一个看见的,从北方的传奇中走出来,进入南方的半身人。”
一听这话,甘道夫立刻瞪大眼睛,坐直了身子,他抓紧了椅子的扶手,一言不发,并且一眼制止了皮平已经冲到嘴边的惊呼。德内梭尔看着他们的脸,点了点头,仿佛在表示,他早在事情说出来之前就已洞悉始末。这让甘道夫颇感讶异地瞅了他一眼,但老巫师却什么都没说,反而陷入了思考——他不知道德内梭尔从哪儿得来的情报,从欧斯吉利亚斯来的军情他都知晓,但从未有提到过霍比特人。
老巫师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他紧紧盯着德内梭尔的脸,想要找出些许破绽。这是他的疏漏,他早该想到的!难怪德内梭尔的态度如此奇怪,有了那东西的存在,一切都好解释了。但老巫师现在还做不了什么,而且,相比起那些,甘道夫现在更想听弗罗多和山姆的情况,他想知道他们到哪儿了,现在怎么样。
其他人默然静坐,法拉米尔慢慢讲了他的故事。大部分时候他都看着甘道夫,但不时会扫视皮平一眼,仿佛借此重唤他对见过的另外两人的记忆。
他讲述着与弗罗多和他的仆人相遇的经过,以及在汉奈斯安努恩又发生了何事。皮平发觉甘道夫紧抓着雕花木椅的手在颤抖。那双手这时显得惨白又苍老,皮平盯着那双手看,猛然间也感到一阵恐惧的战栗,他明白了,就算是甘道夫本人,这时也忧虑万分,甚至是在害怕。
室内一片窒闷压抑,最后当法拉米尔说到他和那些旅人分手,波洛米尔的到来,以及他们决定要去奇立斯乌苟时,他的声音先是兴奋,后是低落。法拉米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而甘道夫闻言霍然起身。
“奇立斯乌苟?魔古尔山谷?”他焦急地问道,“什么时候,法拉米尔,那是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和他们分手的?他们几时会抵达那受诅咒的山谷?”
“我跟他们在两天前的早晨分手。”法拉米尔说,“如果他们朝南直走,从那里到魔古尔都因河谷是十五里格,之后他们离东边那受诅咒的塔楼还有五里格远,他们最快也得今天才可能到达那里,也许他们现在还没到。事实上,我知道您在害怕什么,但这股黑暗并不是他们那趟冒险引起的,它起于昨天傍晚,昨夜伊希利恩全境都笼罩在这片阴影底下。我认为情况很明显,大敌谋划已久,要攻击我们,而出击的时间早在那些旅人还处于我保护之下时,就已经确定了。”
甘道夫来回踱步,“两天前的早晨,将近三天的路程!这里离你们分手的地方有多远?”
“鸟飞的直线距离大约二十五里格。”法拉米尔看着父亲说道,“但我无法更快赶回来。昨晚我在凯尔安德洛斯过夜,那是大河北边一个我们用以防守的长岛,马匹则藏在这边的河岸上。随着黑暗蔓延,我知道需要加紧行动,因此波洛米尔代替了我的防务,我带了另外三个会骑马的人赶回来,其余的战士,我已经派往南边,去增援欧斯吉利亚斯渡口的守卫部队,波洛米尔率领着他们。我希望自己这么做没有错吧?至少兄长支持着我。”
“错?”德内梭尔吼道,刹那间双眼射出精光,“你为什么要问我?那些人是由你指挥,或者你是想问问,我对你的所有作为有什么看法?波洛米尔太过溺爱你了,法拉米尔,溺爱让他看不清你的本性!你在我面前显得恭敬有礼,但你早就一意孤行,不把我的建议放在心上。瞧,你一如既往,说话充满技巧,但我——我难道没看见你总用眼睛盯着米斯兰迪尔,询求自己是说得好还是说得太过吗?他早就让你对他言听计从了。我儿,你父亲老了,但还没糊涂。我仍像过去一样看得见听得见。你说出来的一半以及你没说的那一半,我都了如指掌,我知道许多谜语的答案!你的兄长在哪,为什么他不来见我!”
“父亲,倘若我所做的令您不悦,”法拉米尔低声说,“我真希望在这么重的批评加到我身上之前,能事先得知您的看法。”
“而那足以改变你的做法吗?”德内梭尔反问,“我认为你依然会照做不误。我对你了解得很。你向来渴望像古时的王者一样,表现得高贵威严又慷慨大度,亲切和蔼,和善贤明。这对出身显赫王族,大权在握又处于和平时期的君王或许很恰当。但在危难关头,回报和善的可能是死亡。”
“纵死也罢。”法拉米尔说。
“纵死也罢!”德内梭尔大吼,“但那不只是你死,法拉米尔大人!那还包括了你父亲的死,你所有百姓的死,波洛米尔也会死!我不该高看你,波洛米尔会做得比你更好!他在哪?他为什么没有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法拉米尔说,“这是他亲口说的。他说:在接受了世界上最可怕的考验之后,我的双眼变得无比清晰,若是父亲想要那东西,就让他自己去拿吧!”
“不可能!波洛米尔忠于我,他不是巫师的学生。”德内梭尔用力咆哮着,唾沫飞溅到了衣服上,“他会记得他父亲的需要,不会白白浪费幸运的赏赐,他会给我带来一件强有力的礼物!不是你,法拉米尔,你在撒谎!我的儿子在哪里!”
法拉米尔似乎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父亲的指责,他说,“父亲,我想提醒您,为什么是我在伊希利恩,而不是他。就在不久之前,您的看法至少在某个场合占了优势,若是我去幽谷,波洛米尔留在那主持防务,他可不会将那东西带给您。事实上,他是空着手回来的。”
“你该感到安慰!”甘道夫说,“无论如何,波洛米尔都不会把它带来给你,但你却在自欺欺人。假若他会伸手夺取这东西,一旦得到,他必沉沦。他会自己占有它,而当他归来,你会不再认得你儿子。”
德内梭尔的神色变得严峻冷酷。
“你发现波洛米尔不那么好摆布,对不对?”他轻声说,“但我是他父亲,我说他会把它带来给我。米斯兰迪尔,你或许有智慧,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办法是可能找到的,但既不会是巫师的罗网,也不会是愚人的草率。关于此事,我拥有的学识和智见,比你以为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