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头的身形笔直又庄重,修长的身姿在晨光之下,无声地透露着一种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的坚韧。
她转身,背对着段沁沁,遥遥看向云都方向:“我是疯了啊......”
自从听到赵宴那句“只有段家人在给顾家军运粮”时,她就疯了。
先帝在时,自己的爹爹为大祐征战沙场,血洒边疆,顾家军几十万将士以血肉之躯换得了大祐百姓安居乐业。
可如今......
当今圣上即位后,一步一步收回了父亲手中的兵权,将父亲一个将军从军营里召回了京都,更让父亲赋闲在家,不得参与训练士兵。
“兵不识将,将不识兵”,顾家军名存实亡。
即便如此,怀玉也觉得没什么不好,国泰民安,不起战事,她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可又为何,为何还要苦苦相逼?为何要将爹爹逼至如此境地?
怀玉深呼一口气,她年纪小,爹娘从不对她讲朝堂上风起云涌的猜疑与顾忌,过去的十余年,她在爹娘的护佑下,活得轻松自在,开心潇洒。
今后......今后,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怀玉如老僧入定,闭着眼,直挺挺地站在这官道边上。
小柳和盼芙安静又担忧地站在她身后。
好在过不多时,阿魏就扛着几根细竹走了过来,竹竿上挑着两只兔子,一条南蛇,他大笑道:“运气不错,猎到了两只兔子!我给大家烤兔肉!”
他说着将兔子往地上一扔,朝坐在马车上晒太阳的顾与昭喊:“哎!兄弟,别闲着啊,过来给我搭把手!”
“我可以帮忙!”
怀玉走了过来:“嗯,帮忙洗兔子!”
“不用你动手!”阿魏摆摆手,“你歇着吧,这几日你都没有怎么休息,趁今日啊,好好养养神。”
“就是,怀玉你就在一旁待着,我来帮阿魏大哥的忙。”小柳挽起袖子,将怀玉推到一边,提起地上的兔子走进了酒屋。
怀玉见自己没事儿可做,无奈地看了看地上的竹子,正欲捡起来给自己做一根竹仗,最好的一根竹竿突然“嗖”的一下消失在眼前,却是被顾与昭抢过去了!
他看了看怀玉,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从怀中拿出一把尖刀,迅速将竹枝修去,将竹竿截成了一尺半长的一根,又细细地将毛刺儿等刮去,在顶端刻了一只活灵活现的鸽子。
在怀玉的目瞪口呆之中,他将竹仗放进怀玉手里。
怀玉在手里握了握,退到官道上耍了几招,觉得甚是称手,她难得地笑了,对顾与昭道:“不错!多谢大哥!”
她离开将军府离得匆忙,不仅没来得及带上小灰,连赵宴送她的剑也没有带上,身上没有兵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有了这根竹棍,倒也可以一用。
这会儿功夫,阿魏和小柳已经在酒屋外的草地上架起了架子,洗净了兔子,生起了大火,将兔子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阿魏从马车里找出了盐巴和花椒,待兔肉散发出阵阵肉香之时,仔仔细细地往兔肉上撒上了一层,兔肉滋滋发出声响,一滴滴热油顺着饱满的肉的纹路慢慢滑下,掉进火焰之中,香气四溢,勾人馋虫。
沁沁和小柳席地而坐,咽了咽唾沫,眼巴巴地在一旁守着。
沁沁忍不住出声问:“阿魏大哥,还没有好么?”
这一路走来,顿顿干粮,她都快馋疯了!
阿魏笑道:“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