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都之后,虎祐军暂时没有任命新的押运。”
“这么说来,王昀在军中虽说是押运,但其实似乎没有什么实权?”
“不不不!”
薛曜摇头道:“王昀是丞相之子,他在军中——”薛曜突然噤声,看向一脸幸灾乐祸的怀玉,“莫非真是他?”
“不然呢?”怀玉又抿了一口茶,“王丞相身为文官,大祐文官和武官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
“荒唐!”
薛曜一掌拍在桌上,站起身来:“这简直不可理喻!”
怀玉颇有些好笑地看着气愤不已的薛曜,面前这人生在军中,长在军中,自幼习的是兵法阳谋,不知朝堂中那些阴诡之事也是情有可原。
薛曜又愤然道:“我虎祐军将士浴血沙场,他们就是这样对待这几十万将士的?况且虎祐军远在新乡,和那些文人素无交集,他们为何要这般赶尽杀绝?真是荒唐至极!荒唐至极!”
“那薛大将军,准备如何?”
“准备如何?”
薛曜坐回桌前,颓然不已:“我父亲镇守新乡几十载,我生在新乡长在新乡,十六岁父亲战死,我受命于危难,接过父亲的将印,如今已有五载。”
他说着朝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朝怀玉笑笑:“说起来,我的父亲就是在顾将军前来的借粮那日战死沙场的。”
“这……”
怀玉心中一痛,握紧拳头,稳了稳心神。
“不必难过,人固有一死,我爹他死得重于泰山!我为他自豪!”
薛曜露出一个笑:“王昀此人,才高八斗、博学多识,我爹十分看重,我也十分仰重,有他在,虎祐军的辎重管理得井井有条,将士吃饱穿暖,大家都十分感念他所作的一切,也正因为这样,他走之后,军中押运才一直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做,索性先空着了。”
怀玉听到他说他的父亲也死于五年前,对他多了些惺惺相惜,这会儿说话也不那么夹枪带棒,她道:
“薛将军君子坦荡,都这会儿了,还对王昀赞不绝口,实在是令我叹服!只是,圣人说‘以乱攻治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顺者亡’,如今你的虎祐军将士在前拼命,后头的一切供应却被小人架空,乱成一团,这样的军队,怎么能打胜仗?”
薛曜一怔。
怀玉又道:“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薛将军看人的眼光,我还真不敢恭维。”
薛曜一噎,面前的女子,明明还是个没长开的青葱小姑娘,怎么说出来的话,倒像是经历了无数人间疾苦的老头儿一般。
“你说得没错!”
薛曜道:“你怎么会懂这些?”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怎么会连这些也不懂?”
“额……”
薛曜扶额。
袁捷是军中老人,王昀又深得军心,薛曜无论怀疑谁,也不愿怀疑到他们二人头上,况且王昀早在去年就已经回去京都了,谁能料到,他的手伸得这么长?
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薛曜喟叹,这虎祐军,确实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