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自幼便与其他姐妹不同,对天下之能人异事甚是感兴,玦太子‘白衣锦扇仙之色,腹有乾坤定江山’的美名,本宫可早有耳闻。”
月玦闻言莞尔,眉眼微弯略带了丝暖意,旦听珠玉相撞之音响起。
“如此夸大溢美之词,亏得公主也信,如今玦就在公主面前,白衣不过一身褴褛,锦扇早已变卖兑钱,皮囊亦是破败不堪,至于腹中,且不说乾坤,就是今日早膳,也只得粗粮半碗,如今甚是辘辘。如此可见,传言皆不真。”
听他言罢,秦楼安不由吟笑出声,意识到失态,转眼便肃正了脸色,但不觉中,说话语气里却带了一丝俏意。
“你这人忒是能言善辩,拐着弯儿的说我公主府亏待于你。适才问你可否康健,你言诸事皆安,如今又来借事诉苦是要闹哪番?你若觉我对你不好,直言便是,何须如此含沙射影,堂堂男儿好不爽快!”
“玦之传言有假,公主容貌倾国天资聪颖的传言倒是千真万确,一下便能听透玦的言外之意。说来惭愧,堂堂男儿为饱腹而求确实无颜见人,奈何食粮乃活命之基,还望公主救命。”
“知晓了,回府后便吩咐下去,你的一日饮食,绝不含糊了事。”
“谢公主大恩。”
不知何因,只觉适才与他说话甚是有趣,不察间脸上亦是挂着一丝笑意。
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探进旁边的木匣,端出一碟点心。
“这是府里名厨做的桂花酥,甜而不腻桂香扑鼻,你且吃吧。”说着置于桌案并推至月玦面前。
似是受宠若惊,月玦一时未动,待看了她几眼后,方谢恩动身。
到底也是皇室之子,见月玦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份浑然天成的贵气,不急不缓,不卑不亢,甚是优雅自然。
一路颇有趣,不觉间城西谢家已到。车内二人略整仪容,便下了马车。
此时谢家家主谢之卿及众多名士早已在府门外恭候多时。见她到来,纷纷跪地相迎,为首一人便是谢之卿,一身玄色衣衫,身材修长,容貌佚丽。
“各位快快请起,今日之宴乃旧友重聚共庆佳节,无有尊卑之分,还望各位切莫拘谨,只当楼安一寻常友人罢了。”
众人闻言起身而立,谢之卿前走两步拱手爽朗道:“多谢公主大驾光临,荀不胜荣幸,公主里边请”
说话之间,谢之卿扫了眼她身后月玦,秦楼安亦侧目稍稍瞥了他一眼,当下只觉他在自己身后,若负明月照行。
果然,带他出来倒是给她长脸。
“谢兄有礼了,能得谢兄如此贤士相邀,怎能不来?”
见她甚是抬举于他,谢之卿愉悦大笑,三人在众人簇拥之中进了谢府。
一路上众人心中有疑,目光在月玦身上打量几遍。大抵觉他如莲出淤,如此惊艳之人,着实引人侧目,对他的身份也是好奇。
谢家乃西风名门望族,家境殷实,府内雕梁画柱不绝于目,虽是深秋却有四时之景,管弦之声绕梁不散,家丁侍女鱼贯进出,其奢华可比皇宫。
此次宴会设于谢家菊苑,苑内各种名贵菊花竞相开放,好不壮观。苑内一亭甚是雅致,正好设宴,亭内摆放琴棋,一侧案桌上置有笔墨纸砚。
众人落座后纷纷看向站在她身后的月玦,面面想看却不发一言。
谢之卿上下打量月玦一番,“想必公主身后这位,便是东景国的月玦太子吧。”
“谢兄眼力果然准绝,此人确是玦太子。”
知晓月玦身份后,顿有几声唏嘘之声此起彼伏,不知是觉得惊艳还是觉得可怜,抑或是二者参半。
“即是玦太子,来人,看座!”
谢荀吩咐侍候在亭外的家丁,片刻,便在秦楼安旁安置一石凳,月玦谢过后便安坐下来。
见众人正襟危坐却无人敢说话,应是顾忌她的身份,不敢开怀畅言。
“各位当真无需拘谨,且一展才情共庆佳节,如今正是菊之盛季,我观谢兄府内菊花开的甚好,不如各位以菊为题,作诗助乐?”
“公主所言妙矣,以菊作诗,衬景也。”
见她与谢之卿都同意,众人也都没有异议,皆在心中构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