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了,她现在已经不认得你了。”
九木并没有理会云雀的劝说,迎着风雨拨开层层草丛,边哭边走,忽然脚底被绊了一下,扑通摔了一跤。
云雀赶紧从中空下来,落在她肩头,寻问,“九木,你没事吧?”
见她湿透的粉红衣衫被杂草荆棘划得破破烂烂,现出一道道血痕,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一身瑟瑟发抖。
云雀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九木自小最怕这刮风下雨的天气,但凡是这种阴沉天气,她是绝对不敢出门的。
否则,被风雨一淋,淋一次,病一次,且每次都昏睡几天几夜。
“九木,我们回去吧,你看,天都沉下来了,雨越下越大了。”
九木踉踉跄跄站起来,“你不要管我,我要找回我阿娘。”
说完,又继续沿着阿娘留下的痕迹寻去。
瞧着这天越来越暗,九木又不听劝,云雀只好掉头回去搬救兵。
空中飘飘落下珠帘细雨,接着越下越大。
九木忽然脑袋一晕,倒在了草丛中。
……
……
九木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已是在云香洞里,卧于香软软的榻上,云雀告诉她,那日她倒在草丛里,是白龙舅舅将她抱回来的,又叫了医圣诊治,这才渐渐好转。
不过,她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
九木刚刚醒来便急着找阿娘。
云雀拦下她,“别去了……”
云雀欲言又止,就在主母化为白狐下山那日,傍晚时分,主人也应了那生死咒,化成一只雄鹰飞走了。
九木:“为什么不让我去?”
云雀一脸哀其不幸的担忧,“九木,你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们了。”
九木暗淡无光的脸上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带着与命运抵抗的倔强,说,“我想见爹娘,怎么就成了打扰?”
云雀一语点醒,“毛球叔跟你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了?”
九木顿时像被人浇了一头冷水,冰凉的刺骨。
想起那晚,毛球叔对自己说的话。
他说狼七烈的生死咒好毒啊......
相爱不相守,相守不长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此恶毒!
竟是以如此的方式,在阿爹、阿娘身上应验了。
九木簌簌泪下。
沉默了一会,说,“云雀,我只想悄悄去看阿爹、阿娘一眼,就一眼。”
她也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求过什么,如此卑躬屈膝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
云雀涌出眼框的两行热泪涮涮落下,点点头。
穿衣梳理,九木便出了云香洞,向东行一段,便是樱花洞,此时,西边的夕阳染红了天边,微风轻扫落叶,纷纷落下,血色的余晖慢慢消散,天色渐渐暗淡,已近傍晚。
九木感到一丝凉意,裹了裹衣衫。
忽听天空一声鹰鸣,惊得四周花鸟一阵悸动。
九木心中一颤,抬头望去,只见雄鹰展翅冲破寂静的长空,如箭一般越飞越远,九木向着那雄鹰飞去的方向挥了挥手,大声呼唤,“阿爹……”
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雄鹰的影子渐渐消失在那暗暗的长空之中。
九木鼻子一酸,像个被丢弃的孩子,哭了起来。
夕阳落了下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九木擦干眼泪,忍住伤心,继续往樱花洞的方向走去。
这云香洞与樱花洞不过几步距离,九木却走了好久好久。
她踮着脚尖,轻悄悄来到樱花洞,见阿娘侧躺在榻上睡着了。
九木慢慢靠近,在榻前停了下来,她帮阿娘扼了扼被褥,屈膝在榻前。
细细看去,忽见阿娘磨黑的发里平添了几根银丝,额头上也有了几条细纹,虽是睡着了,却睡得不安稳,脸上纠结着不肯放松。
这可恶的生死咒,给她带来的惧怕、无助、疲惫不堪挂满了这张曾经惊艳三界、骄傲放纵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