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送建军回来的志愿者?”
老大毛建力开口问道,眉头紧皱,直视司马谦的眼睛,带着怀疑和探究。
他轻轻地跺了跺脚。来时走得急,随手套了件羽绒服就出了门。忘了穿羊皮毛坎肩。这会儿冷风直往身上窜。这跺脚声在边上人听起来,带着一番警告的意味。
“应该是。”老二毛建华憨厚地看着司马谦,没了探寻的意味,带着真诚的感激,“谢谢你小伙子,麻烦开下门。你们志愿者真了不起。我好像在电视上看见你了。”
“不客气。”司马谦语气有些冷淡,打开门,侧过身让开,“你们进来吧。我走了。”
“等等。你要走?”老大毛建力狐疑地打量着司马谦,目光在他手里拎的塑料袋上停留了一小下,“把身份证拍个照。”
“干嘛?!”
对方的神态动作司马谦都看在眼里,莫不是真遇上那种做好事被倒打一耙的情况了?
“你们怀疑我?!怕我拿你们家东西?就这个?吃的!给你们!就你们家这些,我压根看不上!”
司马谦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把塑料袋塞进毛建华的手中。也不管对方是六十还是七十。直接闪身走出门。
这辈子最烦
“小伙子,辛苦了,注意安全。”老二随脚走出去,对司马谦的背影喊道。也不管听不听得见。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个样子?看个身份证怎么了?还拽起来了?深更半夜跑人家家里,事出反常肯定有问题。”
大伯曾经也是他们单位里的领导,副处退休。最见不得年少轻狂,不尊老爱幼的。在弟弟面前被外人甩了脸子,有些不好看。
“哥,快进来。外面冷。”老二转身接过大哥怀里的塑料袋,随手锁上防盗门。“那年轻人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能看出来?去年就不会被坑几万了!无利不起早,哪有人这么傻冒这么大风险做好人好事的?你赶紧进屋看看问问老娘,存折,银行卡,金项链那些在不在,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说起去年耳根软,贪利息,被邻居以理财名义骗去四五万,老二立马吃了瘪,后悔得肉疼。
心下一想,大哥说得也对。这世道,哪还有傻帽到命都顾帮助别人的好人。立马脱了鞋,就着袜子急急往屋里走。
“大伯!二伯!你们来了。”原本跪在沙发前的毛俊梅,立即起身迎上去,眼睛哭得红肿。
母亲病逝得早,生性风流倜傥的父亲毛建军竟然收了性子,没有续弦,一个人跟奶奶在一起,将他们兄妹拉扯大。所以他们兄妹跟父亲和奶奶的关系异常深厚。
两老人商量好瞒着所有人,悄咪咪地自己办理出院回家,谁也不麻烦。毛俊梅和女儿还在早过打电话问过情况,他们压根没提。
一接到父亲病逝的电话,简直如晴天霹雳,立马带着女儿骑着电瓶车赶过来。
但根本没想到,大伯和二叔会在疫情形势这么严峻的情形下,大半夜地赶过来送父亲。心下非常意外,也非常感动。
老二建华望见了沙发上的弟弟,一下子冲了过去。匍匐在沙发边,握住弟弟的手默默流泪。
“我……我不进来了……脱了鞋一会还要换上。麻烦。一会儿还要回去。我就站这送送建军就好。”老大建力后退了几步,刻意与侄女保持距离。“看看,看看他就好……”
“你们都来了?好啊!你们两哥哥都陪建军说说话吧,送送他。”
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被曾孙女毛春春缓缓推出来。
那透亮的眼睛里闪着光,一如往昔的温柔,慈爱。
暖暖的日光灯下,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磁场,让两个七十岁的老男孩不自觉的湿润了眼眶。
“娘!”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出声,眼睛潮潮的。
“大爷爷,二爷爷好。”春春的嗓音甜甜的。刚刚的话,她都听见了。但她有一种直觉,司马谦肯定不是大爷爷口里说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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