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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此时扫了三人一眼,突然问道:“诸位都是抗清复明同道之人,吴争想问问诸位,大明为何亡?”
这问题问得很突兀,尽在三人的预料之外。
吴易率先回答道:“我是崇祯十六年进士,比诸位年长几岁,就抛砖引玉先说几句吧。从崇祯、弘光朝再到眼下,大明已经亡了,如今长江已经失守,若不是临安伯光复杭州,恐怕钱塘江也已经失守了。如今的绍兴府、福建隆武朝,与其说是南明,不如说是残明,你我皆是明人,可有些话不吐不快。”
“以我看来,大明的灭亡不在于党争,党争不可怕,可怕得是双方为何而争。不管是阉党还是东林党、复社,他们不为对错而争,只为争而争。这很可怕,无论谁输谁赢,与国无利,与天下大害。诸位以为如何?”
说到这,吴易看了夏完淳一眼道:“存古老弟,我这可不是针对你和令尊。”
夏完淳轻哼一声,没有理会吴易。
钱肃典见吴争有些不解,说道:“大人或许不知,存古父亲和卧子先生都是几社创始人。”
吴争眉头微皱,其实他对明末的党争知晓不多,但却厌烦这党那派的。
吴易说得没错,不管是怎样的正人君子,一旦陷入党争,那就会违心处事。
不为对错而争,只为争而争。这十一个字概括了党争的巨大危害。
吴争绝不想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有这样的党争出现。
可吴争的皱眉,让钱肃典以为吴争是没有听说过几社,于是解释道:“几社,意在绝学有再兴之机,而得知其神之义也。旨在心古人之心,学古人之学。”
吴争没有理会,而是直视夏完淳道:“存古以为,大明为何而亡?”
夏完淳同样不清楚吴争心里在想什么,他直接道:“完淳在诸兄面前最年少,本来不应妄语。但有些话确实如梗在喉,我随父亲投军,亲眼目睹福王弘光朝的灭亡,先父留下一本幸存录,我续写了一部分,借用上面几句话,来回答大人。”
吴争点点头道:“请。”
“南都之政,幅员愈小,则官愈大;郡县愈少,则官愈大;财赋愈贫,则官愈富。斯之谓三反。三反之政,乌乎不亡?”
吴易大呼道:“妙!一针见血、入骨三分。”
吴争也点点头道:“确实说出了其中三昧。”
转头看向钱肃典道:“你是怎么看的?”
钱肃典古怪地看了吴争一眼,反问道:“不知大人突然问起此事,意欲何为?”
吴争坦然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等皆少年,若幸运没有死在战场之上,那还有数十年的生命,这抗清复明大业一旦有成,难道诸位还想重蹈覆辙吗?该不该总结教训,惩前毖后啊?”
吴易、夏完淳皆点头称是。
钱肃典也认可道:“大人说得对,依我来看,大明的灭亡在于将不知兵。文人领兵的弊端在于纸上谈兵。另外,朝廷奉养皇族挤迫国帑,也是造成朝廷亏空的主因。再有,一些恬不知耻的重臣,投敌卖国,无耻之尤,也是大明灭亡的原因所在。”
吴易、夏完淳皆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