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在主人自认为极其稳妥的地方。一来因为个人的隐秘需要安全空间,二来是缘着对信仰的敬畏,不容旁人随意踏足,规避亵渎。
于是,我将注意力瞄准了许昭仪的寝殿。
正殿的宝座之后,越过两顶华丽的雀羽执扇,便是寝殿的门了。
然而,门上的一块大锁,截断了我进一步调查的方向。我只得及早的退出,以免被可能进来的人撞见。
出了大殿我便又在其外围走了一圈,亦无甚收获,而后院各位娘娘比肩接踵,更不用提,此时便只能作罢。
这几个时辰下来,来往之人络绎不绝,守门的侍卫们早已松懈下来,出来之时倒也毫无难度。
我托着腮坐在熏风殿不远处的一颗梨树下。
石头砌成的树围子冰冰凉凉,毛织料的裙子在这冬日里,也照样是寒气透心。
每日里在殿内呆着还好,出来一阵子,双腿便不由得添上紫红。我真的好想做条老棉裤啊,只不过在这宫中,有失美感的穿着并不被允许。
这大概是我第两千八百八十八次打退堂鼓,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价值?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要走完,让我出现横加干预,我并不认为这是所谓的使命,更像是一场“怨憎会”……
在二十一世纪做个无聊的现代人挺好的呀,有想法可以在一个小领域里奋斗,没想法也可以坐吃等死浪费青春。
虚度光阴和岁月静好之间,所差的不就是心甘情愿一词。
而我现在,山雨欲来风已满楼,我却无从应对,这种深深的无力感着实使人丧气。
我把双手往后一撑,抬头看看天。今年的冬天一直就这样阴郁着,灰蒙蒙散不去的云似乎也心中含怨。
我的双手撑着身体,按在半黏的泥土上,可是却突然感觉有个干呼呼,像是硬橡胶的东西在我手指尖上蹭。
一开始不以为然,只挪了挪手,可是很快那个感觉又回来了,并且加快了扭动速度,使我感觉那物体微微有些粗糙。
“是谁还来烦我?”
我怒视着一回头,然后一声尖叫,我的声带几欲撕裂。
我跳起来的频率此刻人如其名,俨然成了一只大兔子上蹿下跳。
那那那,竟然是一条黑黄斑纹的蛇!
平生除了怕鬼便是怕蛇啊!
那玩意除了恐怖以外,长得可是有够恶心啊!!
我撒央子拔腿就跑,跑的跟“越狱离宫”那夜一样的快……
回来青鸾宫,我用澡豆洗了半个时辰的手,心中的膈应才稍稍去掉了些。今日里气氛不快的众人,见我又蹦又跳的疯跑回来,总算是被逗的笑逐颜开一回。
午后久而未见的苹果传来了话,称苏姑姑托她转告,两仪殿圣上的朝会,从辰时起,到未时仍未止。北境十城暴雪成灾,流民四窜,冻死饿死之数难以统计。更甚者,其间还衍生了暴徒匪患,自勉为王之事。种种迹象看来,至少一两日间,圣上便顾不上后宫是非了。三皇子之殁,可收敛介怀,自有变数。
这样的一席话使我悬着的心略略放稳了些。好吧,好歹明天天亮之前,暂缓为安了!
我用各色水果,煮了一道果茶,招待苹果。
许久没有能够在一个人面前这么放松过了。
苹果将脸埋在水汽之中,闭上眼睛,长长的滋溜一口,像是在排解心中的不快。
“你怎么了?”
她叹气:“咳,你可知灾情与匪患最是凶猛的地界,乃是我的家乡。动乱已起,我家那一个小铺子,怕是不保了。父母幼弟若断了生计,我便不敢再想了。”
未说几个字,她便湿了眼眶:“我说怎么那么奇怪,原本半个月与家中通一次书信,现如今已一个月没收得回信。”
我宽慰她道:“苹果,不如去求一求苏姑姑,让她托人替你打听打听情况。”
“求过了,姑姑也应下了。只是探听归探听,靠别人帮扶能保得几时?也都赖我无甚本事,自己家人也护不周全。”
我明白她的难处,莫说她每个月只守着死俸禄,得那一两银钱,就算是我隔三差五想辙赚来的那点填补,也无非只可做添置家用的分量。若是指望这种不靠任何借力的来钱方法,想安置几个大活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个时代,对于女人来说最能安身立命的凭借是什么呢?我上下轻磨着牙齿,咯吱咯吱。
算是解压,也是一种思考状态。
嫁人!
我揪住苹果的衣袖:“苹果,这宫里宫外,可有你中意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