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一转:“我们兰羌王府别处都保养妥当,唯有神堂破败不堪,那神像啊,已脱了架儿。对了,还有几尊牌位,字体已模糊难辨,看不出祭奠的是谁家的长辈。如此败落,叫人心寒。”
听着这话,王妃的面颊抽搐了几下,流出哀伤之色,吁出几口气来。而后她若有所思的说到:“神像有损,应当修缮,以表诚敬。不过,你到底只是个丫鬟,只能求求你家二少夫人,看她可否愿意做主。”
二少夫人瞧了一眼我,顺着话说道:“我这大丫鬟,如我幼妹一般。修个泥塑,到底好说,我这就应了她!”
我赶紧起身行了个大大的万福礼,欢天喜地道:“谢谢二少夫人,谢谢王妃。那么,该用什么贡品呢?”
王妃满脸溢笑:“鲜花供,生果供,清水供,檀香供,抄录经文,均可。”
我还未来得及答话,王妃便转头对侍女说道:“去取我午后才抄的那份《南华真经》交于这丫头。”
我心中顿时一喜!
侍女很快就取来了王妃的墨宝,递于我的手上。
王妃郑重其事的对我说道:“回去后,就托姑娘替我将这套《南华真经》烧于神堂,聊表心意。”
“是,多谢王妃赏赐。”
正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就刚戳了戳你的痛处,还没开口叫你赐下手抄的经文呢,你这就自觉的上交出来,托我祭拜你家的死鬼先祖,真是听话!真是配合呢!
哈哈,窃笑脸。
后半场的宴会帮着应付,匆匆了事。
一路回府,不予赘述。
在府邸的门口下了马车后,我下意识的往那条六尺夹道看去。
巷口黑不溜秋,黑咕隆咚……
有一种感觉在指引着我。
我扯了扯冬休:“拿灯笼来,咱俩再去探探那条窄巷。”
“哎呀,小大人,你不怕黑了?”
我嘬着嘴唇:“是有点怕,那就拿两盏。”
夜色渐浓,月儿未央,几缕云丝在头顶拖沓着,算不得一个晴夜。
我俩就从西边巷口进入,打算沿着那天马车队伍走的方向,再走一遍。
很快便来在花园角门,就是我用弹弓伤了马眼的地方。我隔着门缝往里看看,确定了是同一个位置。
真黑啊!几乎没有月光。
冬休手中那盏大黄灯笼,成了无边夜幕下的唯一明灯。我俩抄着手,怯怯的往前走着。
这家伙强忍着颤巍:“您不是和三公子探过一遍了吗?怎么还来,要不回去吧……吓人啊!”
我反倒有时胆大的惊人:“没探出什么一二三,再看看。”
七分灯影,三分月光。又走了几步,抬头远望,突然惊的我一头冷汗!
那那那,这这这,路——活了?
真的活了,变了样子!
那白日里看上去径直的小道,现在竟然变弯了,弯了……
弯成了一个弧度,往右倾去。
见此场面如入阴司!
我硬着头皮,凛凛的说了句:“真的是有鬼。”
冬休惨叫一声,吓的跳脚:“鬼鬼鬼!在哪儿在哪儿?别过来别过来!”
这边儿还没跳够,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把,吓得我也跳了起来。
“啊——,救命啊!”
那人笑着:“哈哈哈,两个胆小鬼。”
我蓦地一转身,待认的清明了,我气不打一处来:“念奕安,你要疯啊!”
他仍旧笑个不停。
而我吃了这一惊,心口正发紧,只得拿手疏着胸口。
念奕安这才关切起来:“你没事吧。见你们溜过来,我原本打算默默跟着保护。瞧你们这么怕,只好现身啦。”
冬休已经快哭了:“二位二位,可不敢再折腾了,我可没想过我是有朝一日被吓死的啊!”
这哭腔很是诙谐,再度引发出我和念奕安的一阵狂笑。
捶胸顿足的笑完了,我一指前头:“瞧吧,变了!”
念奕安咝着一口气:“这真是神了!”
然后他左右拍打着墙面,直拍得嘭嘭响:“不该啊,这可是实打实的青石墙,怎么会自己挪动?”
我扑簌扑簌眨着眼,用脚踢了踢墙根,坚实无比,便玩笑道:“我们可能误入了他方世界。”
他扑哧一笑:“你这家伙真能闹,再往前看看吧。”
于是,我们三个继续往前走着。
这小巷右倾的弧度并不大,是不过巷子足够长,才显得往右弯转的厉害。
从感觉上来说与走直路没大差。
而此时,响起了涓涓流水之声。
细细听来,是从道路左侧,路西那间宅子发出的,该是墙根儿里头导水渠的声响。
念奕安伸开双臂:“你瞧,现在路宽一些了,不仅六尺。”
“那就是说,左侧领居家的墙目前还是笔直的。”
他点点头:“可是从远处瞧,邻家的院墙是该随着咱们的院墙一并往右蜿蜒才对。过一会儿,再量。”
又走了近百步,再度丈量的时候,宽度则与刚才相差未几。
念奕安道:“你看。邻家的院子应该多出来一块。若一直是笔直的院墙,这里也该有块三角空地了。”
我拍拍西边墙面,再听那那导水渠之声,已然小了很多,隔得远了。
“怎么觉得这西墙变厚了,像是有两层?!”
说到此处,我和念奕安同时瞪大了双眼,头脑迅速转动。
难不成,原该有的三角空地,加盖成了一间三角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