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所有人,集合!”
号角声中,所有参与选拔的新兵飞快地从帐篷中跑出来,直奔山坡上简陋的校场。
棕木动作很快,第一批到达,目光不自觉被一个体型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壮汉吸引,他同样迅速,站在身后一排。
目线回到前方:一个身披铠甲的短发男子正坐在雪堆上擦拭战刀,他擦得很仔细,先是牛皮沾上油脂在刀身上快速摩擦,动持续很久才换上鹿皮,轻轻擦去刀身上的残油、灰尘,再均云细致地抛出光亮。
整个过程长达两刻钟,那人没有抬头一次,专心一致。
队伍有些松散,很多人脸上露出不忿的神色,急急忙忙召集所有人难道就是为了看他擦刀?
就在这时,那人抬起头,向队伍看过来。
“嗖……嗖!”
他随手捡起两个石子,分别掷向两个站姿歪斜的新兵,准确命中。
惨叫声中,两人摔倒在地,头破血流。
冷冽的声音响起:“区区两刻钟,站得七扭八歪,还想加入祭坛守备军?做梦!”
“啪!”倒在地上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一声响亮的鞭哨惊得再次跌坐。
“我数十声!所有人排列整齐,横排,露出鼻尖、胸腹者罚跑十圈!竖排,露出耳朵、肩膀者罚跑十圈!计时开始!十!九!……”
每个人都紧张地绷直身体,包括那两个血流满面的家伙,开始频繁地来回挪动,试图找到最佳站姿和位置。
骚动中,计数结束:“三……二……一……停!”
“我是你们的教官,我叫武钢!北方祭坛守备军,北一兵团,疾风营!专门负责新兵的训练和选拔……”
武钢一边高声介绍自己,一边慢慢走入队列,冷峻的目光四处游索,扫到谁,谁就会不自禁地打个哆嗦。
“一群生瓜,这样的阵列走到战场上就是白白送死!所有人!罚跑十圈!”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毫无怜悯,充满厌恶。
队伍开始绕着校场奔跑,刚跑出半圈武钢再次开口:“排头,向山上跑!十圈!不是绕着校场,而是绕着这座山!”
“你们这帮笨蛋,快!快!跑起来,快!”他一边拍手掌,一边大声吼叫。
随着教官的咆哮,所有人开始加快脚步,那难听的声音似乎存在某种魔力,面对恶劣的态度和近乎苛刻的要求,二百多个来自白夜大联盟北方各村落的优秀候选者没有任何人抱怨或反抗,一个个咬着牙拼命照做。
“你!那个红头发的混蛋,给我加速……”
“你们在干什么?跑步也要保持排面整齐……”
“所有人!距离前后两臂!左右一臂!保持间距!不许多!不许少!违者加罚五圈……”
“阵型!阵型!所有人,保持队列,没有阵型,你们会被轻易干掉!干掉明白吗……”
“笨蛋,才这么点路程就气喘吁吁,你的家乡怎么会选出这样的孬种……”
“左侧那个,向右靠……前面的,压住速度,时刻观察身后队型!你们这帮笨蛋,我真该给你们编上号码……这样的蠢货不配拥有姓名……”
山坡上空充斥着教官的咆哮,棕木只觉耳朵已被灌满,像某种咒语,即便武钢已经不再说话,那些咒语仍旧在脑海中反复回荡。
手脚发麻,呼吸困难,一阵阵酸水从胃里反上来,每个人都满头大汗,远远看去向一群冒着白烟的移动蜡烛,在山林间不停穿梭。
训练在持续,谩骂声在持续,感官渐渐麻木……
……
靛蓝色长袍,色彩浓重的面具,白启负手站在林间,他身后两步外跟着一个身披白斗篷的雄壮将军。
“武钢一如既往,有些暴躁。”
“大祭司说的是,作为北方将军……武泰惭愧。”
将军躬身行礼,“只是,他确实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经他手训练出来的军士整体水平比前些年高很多。”
“不用急着剖白,我又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六年前,落云山一行该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小阴影。”
武泰沉默,半晌才道:“武诺的死对他触动很大。”
“恐怕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吧:为什么要牺牲自己人去救一个铁匠?为什么当初先民们要舍近求远,放弃落云半岛而来到极北?为什么他自己没法进入黑甲云逸,而只能作为教官参与选拔?”白启语气平静。
武泰眼角抽动,沉声道:“大祭司……武钢应该没有这么多想法,我敢为他担保,他是最忠诚的白夜武士!绝不敢违拗、质疑您的决定。”
白启摆摆手:“应该?这应该不仅仅是他的想法,而是你们所有人的想法吧?”
“不敢!”武泰上身躬得更低,目光垂下,紧紧盯着脚尖,额角见汗。
“忠……勇……我从不怀疑,只是仅仅这样远远不够。”平静的声音传来,之后便是沉默。
足有一炷香时间,四下无声,一阵风吹过,林海发出此起彼伏的沙沙声……
仍旧保持着鞠躬姿势的武泰察觉到异样,微微抬头,这才发现,身前靛青色长袍早已无影无踪。
……
一整天的训练结束,棕木躺在帐篷里,只觉身体像散了架一般,无论换成什么姿势都躲避不开一阵阵酸痛。
他从没设想过仅仅是跑步和列队就能让人疲惫如斯,曾经在大山中连续狩猎半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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