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为什么会被说服?
蒋蓁蓁很想将事情的始末提到一个更高的高度:温庭赟的目的是希望尤国内乱,好借机扩张离国的势力。
越国已经在两国联合蚕食下满目疮痍,沦落到天南三国最弱的位置,短时间内无法对离国形成威胁。
那么,剩下尤国和离国之间不可能存在永久和睦的关系,二者早晚会有一争。
而温庭赟正是利用推到蒋家的机会引发尤国内部动荡,然后……
天南十郡到底是远离中土世界,北部距离荆南隔着万亩森林,西部距离云州天高路远,而东部距离吴中会稽郡隔着崇山峻岭。
这里只有尤、离、越三国,每一个志向高远的国主都会期望统一十郡,差别只是将统一作为起点还是终点。
她的泪水忍不住流下,尽管逻辑畅通,入情入理,但她仍然更愿意相信:温庭赟的所做所为不过是在她和秦惠然之间做出了选择,他更爱穿粉衣的那个。
喉咙一甜,蒋蓁蓁赶紧用信纸捂住嘴,一阵剧烈咳嗽,摊开一看,白纸黑字的信纸已经染红大片。
“烧掉吧。”蒋蓁蓁语气凄然。
“小姐,您……您没事吧?”接过那张红透的信纸,紫萝又要哭出声来,眼前这个凄苦的人儿还坚持得住么?
蒋蓁蓁微微摇头,脸上现出微笑:“去吧,我没事……”
“是……”
次夜,蒋蓁蓁在将自己关在屋中一天后,做出一个惊人决定,她让紫萝把孩子偷偷送走。
“送到哪里?”紫萝面对如此意外的决定,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便询问目的地。
“跟着你,哪里都好……”蒋蓁蓁很欣慰,到底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从不质疑自己的决定,也不考虑这个决定带来何种后果。
她将一个装满金锭的钱袋塞在小丫头手里,微笑道:“辛苦你,妹妹。”
“小姐……”
紫萝一天之内成熟了很多,她接过孩子和钱袋,没有再多说什么,恋恋不舍地望着已经十年不曾分别的小姐。
蒋蓁蓁强忍泪水,只是微笑。
孩子睡得很甜,嘴角有清晰的弧度上扬,外界的纷纷扰完全与他无干。
蒋蓁蓁本想再伸手摸摸孩子的脸,最终忍住。
宝宝,娘原本要尽力为你争取世子的位置,可是经过这一天的思考,娘最终确认,没什么比快乐自由更重要。
希望你未来生活得无忧无虑、无拘无束,远离世俗纷扰,更永远不用进入那个充满尔虞吾诈的权力世界。
她咬紧牙关,强行收回思绪,又叮嘱一番,带着紫萝向门外走去。
门开,一个瘦高的身影显露出来,忧郁的眼神充满灰暗,引来蒋蓁蓁主仆同声惊呼。
“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蒋蓁蓁强自镇定,面向孩子的真正父亲,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心虚。
目光扫过紫萝,钱袋、孩子、包裹,无一遗漏,阴仲平没有回答蒋蓁蓁的问题,而是冷冰冰地问道:“你们要把孩子带到哪里?”语气森寒,在浓浓夜色中足够威慑任何人。
“要你管?”蒋蓁蓁急道。
“你知道,我管得着。”
阴仲平瞥了一眼此刻已经躲到蒋蓁蓁身后的紫萝,随即目光紧盯蒋蓁蓁的眼睛。
那一瞬间,蒋蓁蓁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其它东西,不是冷漠的灰暗,而是鲜活的光芒,糅杂着怜惜、矛盾、紧张、关切等等情绪,但每一种都让这时的她心安,就像之前几个月每次登上光禄门时看到这个高瘦身影一样。
“我决定把他送走。”
“为什么?他是辰王府的世子,也许是离国未来的君王,正因为这个目的,他才会来到这世上,不是么?”阴仲平音调平稳,但并不寒冷。
蒋蓁蓁望着他的眼睛,俏脸微红,咬了咬嘴唇,“那时……也许是……不过我现在不再这么想,世子也好,君王也罢,即便坐上那个位置,也不过是奴隶,权力的奴隶而已。
更何况,通往那个位置的路上满布荆棘,稍有不慎便会跌落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本妃……我考虑了一整天,把自己的一生重新梳理,我想……让他做个平凡而快乐的人更好,你说呢?”
蒋蓁蓁的语气渐渐和缓,隐隐带着些恳求的意味,让阴仲平怦然心动。
“都是这该死的世道,逃出去也未必能够平安快乐。”刺客心绪激荡,但他仍旧强自镇定。
“世道外也有桃园,至少在他长大成人之前……等他能够自己选择时再给他自由不迟。”
“世外桃源?你想逃避?”
“不然呢?难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改变这世道?我自问没有这能力,你有?你不过是一条狗,一条自始至终为主子尽忠的狗!”须臾间蒋蓁蓁情绪又激烈起来,连她自己也诧异为什会这样。
阴仲平默然,良久,方才问道:“去哪里?室外桃园再哪里?”
蒋蓁蓁拼命捂住嘴,强制让自己没有因为吃惊发出声响,她没有想到这个以“尽忠职守”著称的走狗会问出这样的话,甚至忽略了如果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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