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这个念头曾反复出现,但最终几人都选择放弃。
根本没有机会,大营外缘寨墙就像监狱的铁笼,把人牢牢圈在里面,看一眼便能破灭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信邪的当然有,不过一旦逃跑被抓回来会死得很惨。
他们曾经亲眼目睹营里的逃兵被活生生一刀刀剐死,听陈满说这样的刑罚太平年景是专门用来惩罚叛国大罪的囚犯,那惨象至今想起来还令人毛骨悚然。
在营里待得久了,逃跑之事大家提得越来越少,不过几人自己心知肚明,没人放弃,只不过在静待机会而已。
老邓、媒婆、水牛和罗锅都是穷人出身,除了老邓又都是被抓的壮丁,大家同命相连,所以相处得非常融洽,背井离乡,虽然才两个月,大家早互相视作亲人,陈满和老邓是长辈,其他人是兄弟。
北方冬季干冷,河面结冰。
像易水河这样的大河,流量大,水流急,冰面有多厚谁也说不清。
所以每到这时,即便没有封河令,水面上的船只也都会停靠入港口,交战双方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冒险过河,是一年里最消停的时光,大营里气氛轻松。
“小医仙,依你看总管这伤没有大碍?”香主站在一旁紧张兮兮地问道。
中军大帐中,辰君正在给一个手臂中箭的大汉治伤,那大汉紫铜色面庞,两坨浓眉,一对虎眼,狮鼻阔口,招风耳朵,腮下虎须分向左右。
“总管身体强壮,眼下只是失血过多,血气亏虚。只要把血止住,将养些时日便没有问题,用我这刀创药,片刻就能止血。”
她说着干净利落地将金疮药敷在处理好的伤口上。
那大汉甚是强悍,连哼都没哼一声,却被小医馆竖起的大拇指逗笑。
“嘿嘿,你这娃娃看上去不过十岁上下,竟有这般手段,难得难得。”总管很高兴。
辰君一本正经道:“总管勇武,让人佩服,不过,这伤也不可轻忽。
止血之后最怕发热抽搐,必须密切观察,一旦出现这种症状便成了金疮痉,到时候就不好办啦。”
“金疮痉?”
“医书有云:身体强直,口噤不能开,四肢颤抖,骨体疼痛,面目喎斜,此皆损伤之处中于风邪,故名破伤风。”
“小官人,那你这刀创药可治得了这金……什么破伤风?”香主又凑上前来,口气客气。
“我这药对症,按理讲应该无碍,不过箭伤创口特殊,有箭矢锈毒残留,须得每天换一次药。切莫沾水,不可发力。”
“哦……原来如此,那我就按小医官说的办,嗯,林香主,这位郎中人虽小,本事却大,不可怠慢。”紫面大汉叮嘱道。
“是,请总管放心。”香主躬身施礼,随即带着辰君缓缓退出大帐。
“小陈军,可知道你今天救助的是哪位?”二人出了营帐,香主林华紧张的神色方才退去,一脸笑容地询问辰君。
辰君摇头,却听那林华压低声音道:“行军大总管,哈赤虎。”
辰君依旧摇头,“很大的官么?比咱们黎阳营的渠帅还大?”
林华露出无奈笑容:“医术再高明也就是个孩子,哎呀,哈赤虎总管在咱们拜火教大军中已经是到顶的人物,仅次于教主……郑思,不过是三十六渠帅之一,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可是在大总管面前啥都不是。”
“啊?”辰君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么大的人物跑到咱们营,黎阳大营里却没有动静?”
“嘘!”林华做出禁声的手势,再次压低声音道:“大总管是微服,结果不慎中了对面斥候的暗箭……现在黎阳大营除了咱俩和他的亲兵,没有人知道其行踪。我之所以绕过医官直接叫你过来,就是为了避开营中耳目。”
“微服?为啥微服?”
“为啥?整顿军务,这回可有那郑思的好果子吃喽……”
“可是那大叔只有自己一个人过来,还受了伤,虽然官大,能压得住郑思?”
林华没有答话,只是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
“咚!……哎呀”
岗楼里打盹的媒婆被老邓一脚踹醒,发出夸张惨叫。
常胜和三娃子笑得前仰后合却被老邓厉声打断:“娘的!你们活腻歪啦,大冷天在岗上打盹,明天得风寒,用不了五天就得入土。”
“有小医仙在,怕啥?”三娃子笑道。
“谁在说我?”辰君的声音在下面响起,很快爬上岗楼。
“陈军,你不是去给香主看病么?”老邓拿出来一个布袋,伸手在里面抓了一把东西,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刚上来辰君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呀,这么冲,比茱萸还难闻?”三娃子捂着鼻子嚷嚷。
“哪是香主,是个外来的什么总管,胳膊上挨了一箭”。
辰君发现老邓手里那把白东西,眼前一亮:那些东西成瓜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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