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远处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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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子五点就起床了，我那时还在梦境中。他把手伸进墙洞，就摸了摸我的脸。我感觉有人摸我，就转了一下子头。她居然掐我的耳朵，这让我忍无可忍。我把耳朵藏了起来，没理她就继续睡了。我讨厌她和厌烦她，因为她打扰我睡觉。

    宗子没有和我说话，她锁上大门就走了。走的时候没打招呼，也没有去吃点早餐。她猜得到小二会早到，所以就没有耽误时间。就去了汽车南站，奔向了售票大厅。她只想早点见到小二，这样她才会觉得安稳。

    宗小二买了两张车票，他在候车室里等候着。他买早上七点半的车票，到达市里要用几个小时。这次市里是去定了，即便他一个人去。这一次就是去找余阿秀，此行的目的就是去借钱。他有百分百的把握，余阿秀一定会帮他。

    宗小二安静地坐着，他低着头沉着冷静。盯着自己的手看着，好像在想一些事情。宗子在售票厅转了转，她就转到了候车室了。她发现小二的时候，她就像捡到了黄金。当她看到小二手的时候，她一下子就变得很失落。

    宗子在偷看着小二，她不敢向前迈步了。小二一抬起头，就看到了宗子。宗子没来得及闪躲，笑了笑就走出来了。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走路的时候大摇大摆。小二看到宗子来了，赶忙把手藏了起来。他也笑了笑，看了看周围。

    宗小二问：“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宗子问：“你的手怎么了？为什么藏起来”？小二说：“我切菜不小心切到了手，害得我在医院呆了一晚”。宗子问：“你在哪切菜？你切什么菜”？小二说：“我朋友开饭店的，我就在那配菜的”。

    宗子说：“你朋友开饭店的，你去吃不就行了。你说你切什么菜，吃完拍屁股走人。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小心点。切菜这事不能急，一急就容易切手。让我说你什么好，反正心里不好受。下次再去饭店，记得把我带上”。

    小二说：“常在厨房行走，哪有不失手的。你知道我的厨艺，这没什么好吹的。我把菜板一放，我把菜刀一挥。食材准备齐全，把菜也配好了。把大火一开，拿勺子颠锅。我也就三下五除二，一盘好菜就出来了”。

    宗子说：“你的那一手好菜，我已经请教过了”。小二说：“我的这厨艺精湛，可不是空穴来风”。宗子说：“我的饭做的也不错，幸好我有一口好锅”。小二说：“你来的这么早，一定还没吃饭”。宗子说：“我这赶时间，来不及吃饭”。

    小二说：“我带你去包子店，填饱肚子再上路”。宗子说：“小二你来的真早，办事图早不图晚”。小二说：“我已经买好了票，我们先去吃早餐”。宗子说：“你请客，我没钱”。小二说：“只要有我吃的，就不缺你喝的”。

    宗子说：“我跟你混了，你管我吃喝”。小二说：“你放心，我养你”。宗子说：“你要常回家看看，陪陪爷爷和奶奶。我们还等你做菜，刷锅刷盘子洗碗”。小二说：“我这次去市里找老友，还了债就好好过日子”。

    宗子说：“等我回家了，我就做米饭。等你回家了，你做拿手菜。给爷爷准备小酒，帮奶奶洗刷碗筷。我太想吃你做的菜了，我可是从小吃到大的。这事我们可说好了，回来就好好过日子。以后的一日三餐，我就靠你小二了”。

    小二说：“你尽管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做你最爱的菜，做的菜绝不重样。昨天吃的是面，今天要吃肉了。明天就吃鸡鸭，后天就吃河虾。我以后也不交朋友了，好好陪陪自己的家人。我给你说我酒都不喝了，以后的生活我都想好了”。

    宗子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车站路对面有小吃铺，小吃铺一家挨着一家。路边有打烧饼的师傅，还有便利店和水果摊。车站每一天都很吵闹，南来北往的不计其数。包子铺冒着热腾腾的烟雾，刚出笼的包子是最好吃的。

    宗子说：“说真的我饿了，我要两笼包子”。小二说：“我看看弄点肉吃，我说了今天吃肉”。宗子说：“要不去吃油饼，喝一碗牛肉汤”。小二说：“外面的牛肉汤不干净，我们还是吃点卫生的”。宗子说：“我跟你混，你看着吃”。

    宗小二问：“有牛肉的包子吗”？老板说：“有的”。小二问：“有猪肉的包子吗”？老板说：“有的”。小二说：“各来一笼子”。老板问：“打包还是在这吃？看还要点别的吗”？小二说：“来一碗老母鸡蛋汤”。

    老板说：“你们里面坐，包子马上来”。宗子问：“怎么就一碗老母鸡汤”？小二说：“这老母鸡汤是我的，我去给你买牛肉汤”。宗子说：“我们吃点卫生的，我不喝牛肉汤了”。小二说：“你要想喝牛肉汤，我这就去给你买”。

    宗子说：“你别去你别去，我喝老母鸡汤”。小二说：“你先吃着喝着，我去买牛肉汤”。宗子说：“我不喝牛肉汤，我喝老母鸡汤”。小二说：“你就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宗子说：“我喝你的老母鸡汤了，你买牛肉汤你自己喝”。

    宗小二说：“你不喝牛肉汤，我喝老母鸡汤”。宗子说：“你不喝牛肉汤，我也就不喝了”。小二说：“你要喝牛肉汤，你就喝牛肉汤”。宗子说：“我喝老母鸡汤，鸡汤有营养点”。小二说：“你先喝我的，我再要一碗”。

    宗子说：“这牛肉包子不错，猪肉包子也好吃”。小二说：“你大口吃，我管你饱”。宗子说：“我放开吃了，你别拦着我”。小二说：“吃饱了喝足了，我就带你上路”。宗子说：“我想要一个茶叶蛋，再要一笼牛肉包子”。

    老板端来了包子，笼子里冒着热气。这笼子是竹做的，蒸出的包子很好。茶叶蛋在一个铁桶里，铁桶在一架炉子上面。里面有一个白布包裹，这是老板的独家秘方。茶叶蛋被放在了小碟子上，小二放下筷子在剥茶叶蛋。

    宗子有点吃撑着了，开始瘫坐在椅子上。她还剩两个包子，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她和小二在商量着，两个人一个人吃一个。她的鸡汤还剩一点，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小二为了不浪费鸡汤，他端起了碗就喝完了。

    小二吃饱喝足了付了钱，两个人就离开了包子铺。他们看了看钟楼，车站的大钟坏了。秒针停着了行走的脚步，分针和时针也在歇息着。旅客的脚步匆匆忙忙，来不及多看大钟一眼。来来回回的客人，不知道哪里是家。

    小二把车票给了宗子，两个人准备检票进站。大院子里停很多辆客车，这些车通往着五湖四海。车前总有个醒目的牌子，车子经过哪里到达哪里。车前站着吸烟的旅客，他们都提着大包小包。三两成群，灰头土脸。

    车子越大去的地方就越远，去的越远越有离家的感觉。去远方不是为了旅行，去远方只是为了谋生。很多人去了江浙地区，很多人去了东南沿海。不是去当老板，而是去做苦力。有的人过得像地主，有的人活得像奴隶。

    大巴车会提前进站，客人可以在车里等。车子又高又长，里面的座位很多。车站里有几个妇女，她们上不同的大巴。在车里走了一圈，吆喝完就下了车。接着去别的大巴车，吆喝吆喝又下了车。一个来一个走了，为了生活在奔波。

    她们就提着一个篮子，有的就挎着一个布包。有的人卖卷膜和八宝粥，有的人卖冰水和冰西瓜。有的人卖报纸和杂志，有的人卖零食和手纸。只要车上有客人，她们就会去吆喝。一天到晚不停行走，只为了卖点小东西。

    小贩在站里随处可见，她们总是走来又走去。转了有几个来回了，很多时候无人问津。她们的收入不稳定，只能挣一点零用钱。挣得都是辛苦钱，反正闲着也没事。卖的东西价格很统一，和商店里的东西一样。

    宗子买了一本漫画，小二买了一份报纸。一人买了一瓶矿泉水，两个人就准备上车了。大巴车快到点发车了，旅客就纷纷地上车。一个妇女在车里查票，在给每一个旅客撕票。司机喝了几口绿茶，开始倒车准备出站。

    大巴车驶在大桥上，穿过了宽宽的大河。不知不觉驶出了小城，要去一个南方的城市。不知不觉上了高速，外面的风景很陌生。车窗外大好河山，车窗外风景秀丽。穿过了空旷的田野，经过了茂密的树林。跨过了大河，遇见了湖泊。

    那树林里不知道种的什么树，那湖泊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那森林在一座矮山上，那片湖水就在公路边。森林在远处静谧，那湖水一望无际。阳光普照着大地，一切都风轻云淡。自然万物无限好，远处的天特别蓝。

    小城以外的世界，是另外一个世界。外面的空气新鲜，外面的山水相间。外面的人如沧海，外面的楼若高山。外面有车水马龙，外面有繁华都市。外面有好玩的事，外面有好玩的人。外面的世界很大，像波涛汹涌的海。

    宗子在车看漫画书，欣赏着窗外风景。他依靠着小二的肩，一觉睡了几个小时。大巴车下了高速，开始进入了市区。市里的车站更大了，旅客比小城更多了。车子进站了，旅客下了车。人们各奔东西，走着自己的路。

    宗子和小二下了车，坐在了车站的门口。两个人都喝了口水，望了望远处的天空。两个人相视一笑，又都喝了一口水。宗子拉着小二胳膊，开始了在街上穿行。高架桥造的很好看，马路上拥挤着车辆。抬头高楼大厦，低头一尘不染。

    宗小二上了一辆出租车，他给司机看了一张纸条。他和宗子要去找余阿秀，纸条上写的是一个地址。车子行驶了一个小时，车子停在了大门口前。小二付了钱下了车，车子缓缓地开走了。这是个陌生的地方，这是个安静的地方。

    宗子问：“你要找的是什么人？这人是不是很有钱”？小二说：“我的一个很好的老朋友，我们有好多年都没见了”。宗子：“你有这样的朋友，我这也跟着沾光”。小二说：“你就等着好酒好菜地招待，吃饱了喝足了我们再回去”。

    宗小二说：“我就按门铃了，给她一个惊喜”。宗子问：“你确定是这个地址？我们有没有搞错了”？小二说：“我一看这样气派的房子，我就可以保证没有搞错”。宗子说：“如果你搞错了，那可就尴尬了”。

    宗小二说：“你看看院子里停的车，这样的车小城里没有”。宗子说：“这车应该也很贵，车的做工很精湛”。小儿说：“院子里有个水池子，看样子是养鱼用的”。宗子说：“这瓷砖贴的漂亮，应该是个游泳池”。

    宗小二说：“这房子真够大的，看着挺不一样的”。宗子说：“这可是一栋别墅，欧洲风格的建筑”。小二说：“这房子住着不错，比我们的院子好”。宗子说：“这没办法比较，一个天一个地”。小二说：“我不说了，按门铃了”。

    宗子脸上带着笑，给小二使了眼神。让小二别再废话了，她想看看里面的人。两个站在门铃前，先是看了看彼此。两个人都低着头，先是喘了几口气。宗子伸手按了门铃，院子里并没有动静。小二抬起了头，也按了一下门铃。

    院子里好像并没有人，迟迟没有人出来开门。小二和宗子绕到了后门，后面有一座矮矮的山丘。山丘上没有树，有不同的花朵。花有黄色的白色的，花有紫色的红色的。花开的很艳丽饱满，天空和大海一样蓝。

    宗子被山丘吸引了，她迷恋眼前的景色。她就想站在山丘上，轻轻地抚摸这些花。山丘下面是一条车道，火车道是一个弧形的。车道的两旁长着野花，远处有一个茂密的森林。山丘上有散步的老人，带着一条狗要回家了。

    宗子走在小路上，向山丘上走去了。山丘上有一条路，路上有几个长椅。小二坐在长椅上，望着远处的森林。宗子蹲在路边，观察着一朵花。一会又挪动几步，注视着另一朵花。望着狭长的火车道，望着远处的大森林。

    宗子说：“没想到这里有条火车道，还有这么多美丽的花儿。没想到这里有小山坡，还有枝繁叶茂的森林。我在等火车经过，看看火车的样子。不知道火车怎么跑的，这火车道可真有意思。这里和小城很不一样，小城里连火车都没有”。

    宗小二说：“外面的世界太大，你没见过的很多。你没见过飞机，你没见过客轮。你没见过高山，你没见过大海。世界之大无所不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等你的翅膀长硬了，你就去远方走一走。世界那么大，我却没有钱”。

    宗子问：“你要找的人是谁”？小二说：“我给你说过了，找一个老朋友”。宗子问：“要是你找不到怎么办”？小二说：“不会找不到了，肯定能找得到”。宗子说：“我心里其实一直很好奇，好奇你这有钱的朋友”。

    宗小二说：“你可别小看了我，我年少时很潇洒。那个时候才华横溢，那个时候玉树临风。我可是风流倜傥的人，我可是风度翩翩的人。我想做的无欲无求，我想达到一个境界。从此坠落一文不值，从此变得一无是处”。

    宗子说：“谁说你一文不值了，谁说你一无是处了。无用的人是大用，不才的人是大才。我可从没有小看你，至始至终都没有过。我真没觉得你哪差，你就是有点爱吹牛。我就喜欢你吹牛的样子，你吹的真诚让我很触动”。

    宗小二说：“我给你说的是心里话，这样说也是自我安慰。你听了会捧一捧我，我听了会超级开心。你看看我哪里差了，我吃的穿的和用的。我说旅行就旅行，我说吃肉就吃肉。看不一样的风景，品不一样的人生”。

    宗子说：“我觉得这里风景很好，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我突然有个想法，是我内心的想法。在山坡上盖一个房子，种一个菜园子的蔬菜。养一些鸡鸭鱼鹅，养一些牛羊和猪。在山丘上散步，从这头到那头。在山野里读书，从日出到日暮”。

    宗小二说：“我想平平淡淡生活，这样显得我没理想，我想过隐居深山里，这样显得我是逃避。别人笑我一文不值，我笑别人没有见识。别人笑我一无是处，我笑别人都太世俗。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很差，只是别人都觉得我很差”。

    宗子说：“在我眼里你一点都不差，我觉得你有时有点疯癫。你自己可能还不知道，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别人眼里你不务正业，别人眼里你无所事事。你管别人怎么看你，你过自己的就行了。别人都是无聊的人，闲着时喜欢吃萝卜”。

    宗小二说：“你知道我的厨艺，我的菜烧的不错。我想好干点事情，靠着手艺来谋生。我要么去饭店掌勺，要么自己开小餐馆。我就去买菜洗菜，回来后切菜配菜。弄一点特色菜，自己吃也方便。我给你做一日三餐，我还可以赚一点钱”。

    宗子说：“如果你开小菜馆，我就跟你学做菜。我可以洗菜和切菜，我可以刷盘子刷完。我可以做跑堂的，我可以做收钱的。我们合伙开菜馆，你就出钱我出力。我们好好谈一谈，关于分成的事情。开餐馆靠谱，比你赌钱强”。

    宗小二说：“做菜是一种修行，扫地是一种修行。刷锅刷碗是修行，整理内务是修行。我就想好好修行，悟一些人生道理。找个清静的地方，闲余之时练练字。赌钱是不可能的了，这辈子都不赌钱了。我要思考生活，我要思考人生”。

    宗子说：“你想的就是我想的，我们真是心有灵犀。生活是一种态度，人生是一门学问。你就练你的字，我就读我的书。你养小狗和写诗，我养小猫和绘画。我给你买笔墨纸砚，我给你沏一壶绿茶。什么也都不说了，我们回去好好过”。

    宗小二说：“我带你去找你妈妈，看看她有没有回家。我这次不只是来借钱，我这次要带你来认亲。你妈妈要留你，那你就看着办。你妈妈不留你，你就跟着我走。拿到钱就回去，把欠的钱还了。我就开小菜馆，你给我打下手”。

    宗子说：“我只是来认钱的，我不是来认人的。你拿了钱就回去，我等你开小菜馆。这个妈妈我不认，这个爸爸我不丢。我以后就和你过了，我可以不要任何人。你说过你养我的，你可不能抵赖了。我不要钱，我只要你”。

    宗小二说：“你想跟谁就跟谁，你有自己的自由。我有把握能拿到钱，你妈一定会帮我。她一定是个高贵的人，她一定穿着华丽大方。她一定是穿金戴银，他一定是浓妆艳抹。我们拿到钱就回去，我想好了洗心革面”。

    宗子说：“我最讨厌有钱人了，特别是趾高气扬的。不喜欢浓妆艳抹的，那种感觉不是太好。我这个人很任性的，办事情完全看心情。我们这次是来求人的，所以我可以低一低头。我好像有点累了，你背着我回家吧”！

    宗小二蹲在了长椅便，宗子扒在他的背上。两个人在说着耳语，走在绿色的小路上。一切都是安静的样子，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幸福不需要太多钱，幸福需要景色宜人。幸福不需要太多人，幸福需要有趣的人。

    2

    宗小二和宗子又回来了，他们这一次没有按门铃。院子的后门是敞开着的，余阿秀正在给花浇浇水水。她和小二想的样子不同，数年不见变得判若两人。她整个人看上去很安静，她整个人看上去很消瘦。

    余阿秀看到宗小二来了，她居然没有激动和惊喜。她放下了浇花的水壶，就去水龙头洗了洗手。他拿着毛巾擦了擦手，就把毛巾搭在了绳上。她把目光落在了宗子的身上，眼睛和脸上都显得疲惫不堪。

    宗子就站在小二的身边，她笑了笑觉得有点拘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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