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身子晃了晃就要摔倒,桐拂眼明手快将她扶了,那女子脑袋一歪竟似是没了知觉。
桐拂与两姐妹将她扶上马车,只觉她手脚冰凉。
“她可是病了?”云词未做多想,伸手将她面上帷帽摘了。
两姐妹几乎同时惊叫出声,云词手中的帷帽咕噜噜滚去一边。
桐拂见那帷帽下的面容,也是一凛。
原该是极为出众的姿容,偏偏在那如玉脂般的面颊之上,一道狰狞疤痕,蜿蜒至脖颈间,触目惊心。额间乌青,衬着苍白的面容,形如鬼魅。
惊骇之后,桐拂却觉得这疤痕所覆之下的面容有些眼熟,似是在何处见过一般。
“好可怕……”烟语颤声道。
……
兮容于一场噩梦中挣脱不出,满眼兵戈,血染山河……他的背影,就在那血光暮色之间,决绝离去连半分回顾都不曾有……
那些个云鬓畔眉眼流连,温存语,山盟誓,不过杯盏间醉言痴话……
有什么温温热热,在额间拂过,小心翼翼似是生怕惊扰。
兮容睁开眼,面前那张面庞并不识得。但眉眼间,云青水澹澹,欲雨生烟,却又分明晴川舒朗。
见兮容睁开眼,她似是一怔,手下慢了慢,“可是太凉了,我去换了温水来……对了,莫担心,我叫桐拂。你放才晕倒,我们将你带来山庄,若你不愿意,等你好些就送你回去……”
“为何对我这般。”兮容淡淡道。
桐拂一愣,她其实并不晓得为何,自见到这女子,就生出熟稔。或许,同是流落在外漂泊无居所?
“兮容。”她忽然出声道。
桐拂慢了一慢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名字,“这名字真好听。”
兮容坐起身,“我这样子,你不怕?”
桐拂又认真看了看那疤痕和乌青,“我小时候经常摔得鼻青脸肿,爹爹虽然每次都狠狠罚我,不过回回都给我治好了。你若信我,回头我带你去金陵,找我爹爹……”
看见兮容神色剧变,桐拂忙止了声。
兮容将目光移开,“不必,如今这样子,不是挺好。”
桐拂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亦随之沉默。
“姐姐,姐姐!不好了,燕军要淹了济南城!”云词慌张扑进屋子来,“他们在挖黄河堤岸,那水若是放出来,整座济南城不保……”
桐拂大惊,如此置全城百姓性命于不顾,简直骇人听闻。燕王怎会用上如此卑劣手段?
“姐姐还是速速离去,我娘亲已备好了马,你和这位姐姐赶紧离开……”云词继续道。
“什么意思?”桐拂打断她,“我们离开,你们呢?”
云词惊讶地望着她,“我爹爹歃血为盟誓死守城,我定是要留在此处陪着爹爹的,怎能离开?”
“你们俩若是要说话,外面去说,莫吵着我。”兮容皱了皱眉,回身躺下,转向里头,再不搭理她们。
云词一愣,“这个时候还睡?赶紧逃……”话未说完,她已被桐拂拖出屋子。
“河堤在哪儿?”桐拂望着一脸惊讶的云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