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两位小皇子也来过,出奇地安静,不吵不闹。末了,他们乖巧地牵着皇后的手离开,三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吴亮何时走到身旁,桐柔竟未察觉。
“五日前,浦子口,燕王大败。朱高煦忽然引兵驰援,盛庸败。
都督佥事陈瑄,率舟师往援,降了燕王。
前日,燕军瓜洲渡江,再度击败盛庸。”
“今日……”他长叹了一口气,“燕军至镇江,童俊,降。”
见她神情恍惚,吴亮再叹一声,“眼下燕军往龙潭驻扎,距京师只有六十里地。”
“今日陛下尚未用过膳。”她忽然道。
吴亮一愣,“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吃得下去?”
“我送进去。”她答,将吴亮身后小太监手中的膳盒捧了,就欲进东阁。
“桐女史……”吴亮叫住她,末了化作一声叹,“罢了罢了,你去吧。”
她将膳盒布好,出于意料的,他竟走过来坐下,尝了几口。
“分月桥的事,可听说了。”他忽然问。
桐柔心里一紧,“听说了,桥栏忽然断裂,致落水者无数。”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他忽言道。
她手中的杯盏与碟碰了一下,叮的一声脆响。
他恍若未闻,“有妖就斩妖。”不知说给谁听。
少许,他顿了顿,“你可信那河妖作怪?”
她讲手中的杯盏放下,“姐姐说,京师河道密布,桥渡无数,却是有那青溪小姑护佑着。小姑是河神亦是织神,定不会容那妖孽作乱。是人心生了妖孽,妄自涂炭生灵。”
“人心生妖孽……涂炭生灵……”他兀自出神,口中将这两句反复。
桐柔心里却是纷纷乱乱,分月桥一带姐姐常去,但愿她彼时不在那左右,否则定是要入水救人。那般混乱之间,太过危险……
“你走吧。”他忽然一句,轻飘飘不知来自何处。
桐柔一愣,起先以为是错觉,抬眼见他正望着自己。
“准你出宫,今夜就可离开。”他又道,这一回,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她静默了一会儿,伸手将他面前的杯盏收了,“陛下该歇息了。”说罢就欲离开。
她的手腕被捉住,他的力道有些大,她身子一倾几乎撞在案上。
“你方才听到了,为何不离开?”他神情有些古怪,似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并无错失,为何要赶我出宫?”她有些恼,一时想不明白这恼意何来。
他面上没有分毫的情绪,眸色中一片死寂,“错了,所有的事皆错了。”
他忽地松开她,“今日朝上,廷臣皆上奏,劝朕幸浙、湖或湘,以图兴复。只方大人进言力守,以待援军。城中禁兵二十万,诸王再谒燕王以缓之。”
他猛地起身,死盯着她,“即事不济,国君死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