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总是在等我。”
晏三合听着又想哭了。
她这是怎么了?
她替死人化念解魔,心早在一次又一次地解魔中,变得越来越坚硬。
为什么这个心魔解到最后,她会变得前所未有的脆弱。
“还有什么可问的?”陆时问。
“有。”
晏三合哽咽道:“林壁的事情,褚言停知道吗?”
陆时:“实话说,太子有没有告诉他,我不知道。”
“那么她呢,她知道吗?”
陆时摇头:“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是怕她伤心吗?”
“是怕我伤心。”
陆时笑了笑:“她说过的,要陪我很久,很久。”
晏三合强忍半天的泪,又哗的一下流下来。
林壁是唐之未最好的伙伴,她的背叛,对唐之未来说何止是伤心,简直就是致命一击。
唐之未知道后,是活不下去的。
晏三合拿帕子胡乱擦了下眼泪。
“一月一次去唱春园听西厢记是怎么回事?”
“唱春园的前身是庆余班,程扶摇从前给大小姐唱过戏,大小姐夸他的戏唱得最有味道。程扶摇后来出了点事,我伸手帮衬了一下,便有了现在的唱春园。”
陆时:“她小时候不爱听戏,都是被姓唐的那小子带的,我想着,她在尼姑庵里听不着戏,我就替她去听听。”
说到这儿,他露出像孩子一样,有些羞涩的笑容。
“别的戏我也听不懂,答应给她扮一次书生,就只能听西厢记,听的时间长了,程扶摇再点拨几下,我这一窍不通的人,也便学会了。”
听听就学会了吗?
未必吧!
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戏里书生举手投足间都是味道,这没有十年的苦练,又如何学得像?
晏三合没有戳穿他故意的轻描淡写,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陆时,这些年,你后悔过吗?”
陆时沉默了一会,站起来,打开水榭的门。
夜风吹进来,空气里飘着一丝清洌的菊花味儿,他忽然想起她十六岁生辰那天,在戏台前,她胸口气得一起一伏。
“我师兄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你们不要乱说。”
“哎啊大小姐,我们难不成还冤枉了他不成?”
“冤枉了。”
“一个是冤枉,两个呢?”
“也冤枉了。”
“大小姐,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她忽然一插腰,气急败坏,“我在我自己的家,凭什么要跟你们讲道理。”
他又想到在唐府的后院——
“林壁?”
“小姐。”
“这地儿腌臢的很,住不得了,你帮我师兄整理一下东西,送到前院去。”
“是!”
女孩儿走到陆时的身旁,伸手扯了扯陆时的衣角,“师兄,余下的人怎么处理,你给句话,我听你的。”
“……就算了吧。”
“听到没有,我师兄说算了,记着他的好,否则啊,你们也得跟李兴一样。”
女孩儿拽着他的衣袖:“师兄,我们走。”
陆时轻轻地笑了,“你们知道我先生给她起这个名字,有什么用意吗?”
谢知非和裴笑面面相觑。
晏三合思忖了片刻:“是桑之未落,其叶沃若的意思吗?”
“不是。”
陆时苍老的脸上,露出一点温柔,“唐之未,未之甜。”
我的女孩儿,命好着哩。
我又怎么会后悔!
陆时在心里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