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天猫女好奇地跟在他的身后。
燕军将领阴沉着脸,盯着身前的酌之华,说道:“现在这种情况只能保全自身了,?我只有几百个人,就算加上你们墨池苑弟子也不到千人,马贼至少有三四千骑,而且洞玄境高手比我们只多不少,怎么守?这仗怎么打?我的态度很明确,我要带着我的人马上突围,至于这些粮草留给那些马贼又算什么?只要人还活着比什么都强,如果你们要陪这些粮草送死,那是你的事情。”
酌之华则是十分平静的说道:“你真的决定好要自己突围了?”她指着四周惶恐不安的民夫说道:“那这些人怎么办?他们是燕国的百姓子民,难道你做为将军可以不管他们的死活?”
“谁来管我的死活?”
燕军将领愤怒挥手,示意身旁的亲信去召集骑兵,准备借着那群马贼相距的机会,争取能够快速突围。
冬日杨林周遭,有些燕国民夫听到了这番对话,知道自己的将军准备弃自己而去,顿时陷入更大的惶恐之中,议论哭泣声四起,甚至有些民夫望向那些骑兵的目光中开始燃烧起一种叫做仇恨的燃料。
“既然如此,那么你便上路去吧”
宁缺从酌之华身后闪了出来,站在燕军将领身前。
燕军将领看着这个戴着笠帽,黑色口罩遮脸的年轻人,微微一怔,一路行来,他只以为宁缺是墨池苑的普通男弟子,不知道此人此时站出来为何。
宁缺看了一眼燕军将领手中的佩刀,没有问这把刀答不答应,直接从身后抽出朴刀,迎着冬日杨林间的寒风斩了下去。
刀起头落,燕军将领身首异处,喷着鲜血倒下,因为事发突然,而且宁缺的刀势太猛太快,他竟是连举刀格挡的机会都没有。
场间一片大哗,那几名燕军将领的亲信红了眼睛,正准备抽刀反击,便被宁缺简洁利落的一一制住。
他站在人群正中央,看着那些面露惊惧之色的民夫,看着那些目光复杂,愤怒与恐惧交杂的燕军骑兵,沉默片刻后,指着对面营地的那些马贼说道:“那些是马贼,他们的凶残,你们应该很清楚。”
他看了眼被缚倒在脚下不远处的燕军军官,然后抬头望向众人说道:“值此危局,想抛弃大家,贪生怕死求独活的人,必须死。”
“不听从命令指挥的人,也会死。”
“就算我不杀死你们,外面的马贼也不会让你们活下去。”
“所以我不想解太多。想活下去?那就拼命吧。”
冬日杨林里鸦雀无声,无论是燕军骑兵还是燕国的民夫,看着这个身形普通的墨池苑男弟子,看着他黑色口罩外那双平静的眼眸,都感觉到一股最深的寒意迅速占据自己的身体,因为寒冷所以冷静,因为冷静所以他们明白他说的话是对的。
看着向林间那辆马车走去的宁缺背影,天猫女疑惑地睁着大而明亮的双眼,挠了挠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明白这位书院的师兄,先前他还在劝山主提前撤离,为什么当燕军将领准备撤离的时候,他的反应却如此强烈?
莫山山看着宁缺的所作所为,没有做声,内心虽然十分赞同宁缺的做法,但是终究没有表露出来。
“我不是燕人,这些燕骑和燕国民夫和我没有关系,他们的死活和我也没有关系,但他身为燕将,便没有资格弃民而走。我之所以杀他,倒与这些道理无关,纯粹是因为他死了,更有利于剩下的人活下去。”
“至于反复无常……”宁缺开始检查弓箭,低头说道:“如果真顶不住,我依然建议你们跟我一起撤离,所以我的态度并没有反复。我和那名燕将一样都是贪生怕死之人,区别只在于我有能力让他死,他没有能力让我死。”
听着宁缺的言语,莫山山静静的回道:“一切明日就会见分晓,若是真到危险的时候,你可以往我身后躲!”
宁缺看着莫山山的背影,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感觉到少女对面前的这些马贼时,从头到尾都好似在看一群蚂蚁一样,他忽然对明天的大战有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