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脖子,确实有一排指印,而且已经呈现青紫色。
不由得面色一凝,赵子遇招手示意录事过来:“将她的话记下来。”
李怀石此时也走了过来,顺着赵子遇的目光往妇人脖子上瞧了瞧,不禁皱眉问:“该不是你出现的幻觉,其实是你的丈夫掐的?”
“不!不是!我亲眼看的!是香兰的鬼魂找上我了!我不能在家待着了,她今晚还会来找我,我会死,我马上就会死!你们要救我,县太爷要救我!”
妇人双目圆睁,两个眼珠子乱晃,像是失了心智。话毕,她放开赵子遇,又扑到李怀石的脚边,紧紧抱住李怀石的大腿。嘴里又开始含混不清,说着连不成句子的胡话。
两边的皂吏见状,连忙上前,一边一个围在妇人左右,将她向后拖拽,想把她从李怀石身上扯下来。
然而,癫狂状态下的妇人,力气极大,抓着李怀石的腿,怎么都不肯放开,直抓得李怀石嗷嗷痛呼。
最后迫不得已,又上来两个皂吏按住李怀石。四个人生拉硬拽,才将妇人和李怀石分开。
即便是这样,妇人还是将李怀石的官服,抓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被皂吏按到地上后,她还在拼命挣扎,口中鬼哭狼嚎。
赵子遇默默往旁边站了站,趁乱四下巡视了一番,就看到一个人影蹲在县廨的角落,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切。
这个人,是姚山。
他穿着一身灰暗的粗布麻衣,沉默地蹲在角落的阴影下。那种灰暗的颜色,和阴影几近融合,以至于赵子遇进县廨之后,一直未发现墙角有个人。
“不知你是否,也看到了香兰的鬼魂?”赵子遇向他发问。
姚山似乎没想到有人会问他话,脸上的横肉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在阴影下显得格外奇异。
“是。”他极为缓慢地开口,声音低混:“我听到异动,出门查看,就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闪过。而阿金瘫在门口的地上,脸都紫了。我想,或许那真是香兰的鬼魂。”
“所以,你并未看清鬼魂的脸。”
“没有。不过除了香兰,也没有别的鬼魂了吧。”姚山埋下头,声音越来越低。
赵子遇若有所思,不再说什么,重新站回李怀石身侧。
李怀石被折腾的够呛,大约是头痛加重,只顾着用手去按住太阳穴。思忖良久,才指挥着皂吏,将姚山夫妇安排到县廨后的一处静厅。
“我看这妇人,八成是得了失心疯。”
李怀石拿帕子擦拭着额头的汗,心有余悸地对皂吏道:“找个医女给她看看,开两副安神汤。待她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就让姚山把她带回去吧。”
皂吏应下,转身要去寻医女,李怀石看了看破损的衣摆,又叫住他:“今日之事,切记不要声张。”
待皂吏走远了,赵子遇低声问李怀石:“今日之事有何不妥吗?”
“害,没什么。”李怀石理了理衣衫,捂着头说:“这两日,巡察使总是来县廨,要是叫他们知道了,就不好了。你不知道,这寻常百姓袭官可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