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传出动静,怕你出事,就进来了。”他以为姜玲珑是恼他看了她身子,耿直道歉,“对不起,我那时只想救你,没想那么多。”
当时清华池里空无一人,姜玲珑已经整个沉入池底,捞上人来时她鼻息已停,面色惨白,死状初现,若不是自己恰巧在那儿,这无人看守的状况,多耽搁一瞬,人都可能救不回来。现在看着睁开眼的姜玲珑,仍旧心有余悸。
“我不是这意思。”姜玲珑盯着邝毓,神色严肃,“你看到了。”
他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件事。
“……谁干的?”想起帮她裹衣时见到的那些,他冷声问,“你且让我知道,我不同他人说。”
姜玲珑目光片刻不曾移开过邝毓,似是观察,又像在为自己鼓气藏拙。
“玲珑?”他见她久久不应,却眼中有所波澜,忽地想起什么,隐隐不安,柔声里不觉带上狠劲,“是曌王,还是姜家?”
“……”姜玲珑眸色忽闪,惊于邝毓迫人的洞察力,遂又反问,“你的那些人,要对付的,是公主,”她定了定神,道出猜测,“还是国主。”
邝毓瞳孔骤缩,又立刻从怔愣转成不可思议,他望着姜玲珑,面色复杂,脑内反复斟酌,最终坐近了她一些,直视对方坚定的眸子,颔首承认,“是后者。”
“我帮你。”她一双鹿眼刚从鬼门关回来还未恢复神采,承诺却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为何?”
“知恩图报。”
“我不想你惹上杀生之祸。”
“那你为何答我。”
“我,”他竟一时语塞,为什么呢?是为了报仇需要她的助力吗?不是的。那为什么要让她知道徒增她的危险呢。他竟解释不清。
“邝毓,”她看着他难得露出一丝窘态,也不忍再为难,“在这世上我没有亲人。四年前有一个,可能今天也会再有一个。”他将信任直直交付给她,她也想给出她的信赖,她拉住他的衣袖,凑上身,静静答他,“是我父兄。”
邝毓虽心内不觉意外,但见姜玲珑亲口承认又是另一番感受。他胸中烧着怒,可嘴上竟不知该怎么安慰。难怪她从不要别人伺候更衣,也不要人伴着沐浴。彼时当是防备,现在才知道原因。
“都过去了。”倒是姜玲珑轻轻说道,马上就转了话题说起正事,“我怎么会中三道迷魂散?”
“此事我已心下有数。你不必担忧,她——”
“不论是谁,必是公主的人。”姜玲珑打断,想着邝毓该是守在自己床前,还来不及论罪,便提议,“留着。”
他的这位夫人似乎每次历险,都能让自己跟着惊讶一次。他本以为她柔弱无依,全凭识人识色的小聪明保护自己。怎知她大情大性,前一刻因恐惧发抖,后一刻却能强行克制,冷静应对。此智此勇,远超预期。
“好。”他明白,留一个知根知底的细作,远比再同新人周旋来的轻松,好利用,如果不是唯恐对方再对姜玲珑不利,他原本也是想留着她的。
“今日公主给我送来一块宫牌,和一对睚眦琉璃扣。”她坦言,“我总要找一天入宫的。”
“无妨。”他替她掖了掖被角,“今日殷公公也送了请柬来。七日之后,宫里有祭天宴。”他说到此,笑了,和煦如风,“你与我同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