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落,韦世强左脚踝处,一块黝黑的巴掌印,其中四道指印深可见骨。
贾行云头冒冷汗,用手背擦了擦汗珠,换了个新镊子,消毒几次,聚精会神撕掉腐肉,用酒精再次细细冲刷,这才撒上云南白药,贴上一层酒精消毒过的润药棉,用纱布细细裹住,将绷带绕着伤口上下围缠绕一周,这才松了口气。
韦世强痛得都麻木了,哼哼两声,有气无力。
“看。”蒋飞用取土铲铲起断在地上的那截断臂,面无表情递了过来。
韦世强吓得上半身后仰,左脚习惯性后收,欲拔腿开跑,惊觉脚踝有伤,带得他抱头冷抽,几欲想哭。
断臂脱离手臂,发紫变黑,两侧腐肉断筋悉悉索索,似在抖动,又似在伸张,托在取土铲中,像极了两头被人啃了一口的紫菜卷。
稍许,断臂慢慢消融,腐肉糜化作脓液夹杂着细小的黑色骨碎,顺着铲缘晃荡着似嚼烂的果冻吧嗒流落。
“恶心,拿远点。”佟菲语掩着鼻瞪了蒋飞一眼。
蒋飞盯在取土铲上眼神一眨不眨,索然无味道了句“哦”。
“谢了,兄弟。”贾行云站起身,惦着前脚掌上下松弛颤动,扭了扭腰,朝蒋飞举手示意。
“嗯!”蒋飞哼了一声,咧嘴一笑,马上收敛笑容,转身抱起摄录一体机,对着一行人拍了起来。
嗯?
蒋飞盯着后视镜头,擦了擦眼睛,抬头一望,瞳孔瞬间放大。
佟菲语发现了蒋飞的异样,正要训斥,见他惊恐的表情,后脖一凉,有种肉嘟嘟的蚕宝宝突兀落在脊椎延髓,顺着脊椎往下蠕动的感觉。
她双腿一夹,缓慢而又生硬地扭头,顺着蒋飞的视线看去。
顿时,呆毛竖立,眉眼上挑,瞪眼如核桃,脸上血色全无,苍白一片。
她张了张嘴,似有浓痰堵喉眼,哑着嗓子,上下颚不断抖动,条件反射举起右手指向众人来时的墓道口,硬是半天没挤出半个字。
“g……u……ei!呀!”佟菲语扯开喉咙,下巴都快扯掉,终于缓慢而压抑地喊出一声变调的尖叫。
只见,墓道口顶端倒攀着一不知何时存在的怪物。
怪物似东拼西凑,三头,以面相对,脑勺在外,其中一脑勺拳头大个破洞,少了一半,夹杂鲜血的白色脑浆混成脉动的污色稀酱,顺着破洞慢慢流出淡黄的脓液。
两只滑落腐肉的手臂吊在墓道口,另外一只手垂身下,掺杂着骨碎的浓稠液体缓缓从上流下,在青石上发出吧嗒声响。
身形臃肿,依稀可见融入三臂,六条似人形的腿绞在一起,麻花状灵活地摆来摆去。
其造型跟刻画在甬道口塞石外,左石门上的酸与造型有七分像。
称其为“人形酸与”恰如其分。
“老,老钱。孙,孙飞。还有曾深。”韦世强唇白发苦,随着佟菲语的尖叫转头,指着依稀可辨的人形酸与说出几个名字,惊得差点背过气。
死在山间营地行军帐中少了一半脑浆的老钱。
死在墓道耳室前方、葬坑内,后又被贾行云拉上来,胸口洞穿窟窿的孙飞。
还有不知死于何地何种方式的曾深。
三人都是考古队的成员,死后的尸体以一种诡异的合体姿态倒攀在墓道口顶端。
赫赫赫……
似喉中带痰,人形酸与发出沉闷的声音,三张嘴中涌出几股粘稠浓黄的液体,复又被三张嘴互相吸了回去。
吧唧吧唧的声音再起,三头慢慢转动,以正脸朝外。
空洞的眼洞流出拽着丝线的液体,一颗死灰白的眼球似在三头脑中转动,时不时出现在其中某个一涌一涌如浪涌浓黄液体的空洞眼眶中。
肉皮腐烂不堪,半吊半贴在满是蛆虫钻进钻出的流脓脸颊上。
“跑。”蒋飞举起取土铲,挡在佟菲语身前,低吼一声。
佟菲语迈不开腿,双腿发软,死命抵在蒋飞背后,狠狠一咬舌尖,拔腿就扑向贾行云怀中。
贾行云搂住支支吾吾,举手无措,泪痕滑出两道黑痕,瞳孔放大的佟菲语,咚咚咚后退两步。
“我……”韦世强屁股蹲地,僵着左腿,右手一撑,急得半天没撑起来。
范晓红眼眶泛红,转身跑了两步,又咬牙扭头看了韦世强一眼,犹豫着愣了一下,转身拽着韦世强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刘青山后退两步,跟贾行云靠在一起,举起手中的登山杖,低声道:“怎么办。”
贾行云刚张嘴,话到唇边,人形酸与还未扑将过来,却是异变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