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尊师重道、长相英俊、气度不凡的贾氏富二代,敢下墓探穴、入海捕鲸、上山搏兽,却是从小就怕狗。
小时候在大舅家,被表姐柳嫣骑着德牧追得满院子兜圈,那凄厉的惨哭、悲恸的表情,简直不忍回想。
“大猫、细猫,回来。”一声威严的低喝,伴有猎枪拍在掌心的声音。
黄狗低呜一阵,绕着背靠背,紧张防备的三人转圈。
黑狗一撒丫跑到一颗苦竹下,抬起后腿,好长一泡热尿。
“你们是什么人?”护林员四十好几,肤色黝黑,身披防蚊雨帘,脚穿防滑雨靴,额前一道明亮的白斑,新伤结痂刚掀下的痕迹。
他紧了紧手中的猎枪,吁了一声口哨。
黑黄两狗,瞬间凶神恶煞,离三人不远处,喉咙低吼,咧嘴露出犬牙。
“我们是考古队的。”刘青山举着手,将瑟瑟发抖的贾行云护在身后。
他按了按摆出攻击姿态的蒋飞,道:“考古队应该有发文给林业局,河源林业局李超你认识吧,我们是老同学了。”
护林员脸色渐渐好转,李超他认识,李局长,只不过对方不认识他。
“证件掏出来我看看。”护林员看着年迈的刘青山已信了大半,盗伐或偷猎的人不会带上这种拖后腿的人。
想起拖后腿,护林员不禁望了望藏在老人身后,畏畏缩缩的贾行云。
他晃了晃猎枪,道:“喂,那小子,说你呢,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心里有鬼。”
“我,我怕狗……狗。”贾行云头也不抬,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互相磕绊。
“狗有什么好怕的,它不香吗。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大猫、细猫只对付坏人,你们是坏人吗。”
护林员也是实诚,有这么问对方的吗。
“给你。”刘青山将怀中上衣袋口中贴胸收藏的小本抛了过去。
护林员右手陀枪,左手接住,拇指撬开来一看,道:“考古学教授,中科院院士,嚯,名头挺响。”
护林员收起猎枪,再次吹了个口哨,黑黄两狗这才撒欢地摇着尾巴互相撕咬着草地上打滚。
“我叫孙扶摇,扶摇直上九重天的扶摇。是这一带的护林员。”孙扶摇走了过来,将小本递还给刘青山,望着收敛攻击姿态的蒋飞道:“兄弟哪个部队的?”
蒋飞眼露兴奋,随手一指,也不知指对方向没,道:“西边的,退伍了。”
孙扶摇点了点头,神色更加放松,他将猎枪背在身后,往地下一指,道:“我南边的,也退伍了。”
似乎是觉得这么说不够响亮,他又插了一句,“参加过陆丰扫毒战”。
“你这岁数,15年还在部队,少说也干过连长吧。”两个当过兵的很是熟络,几句话不到,烟互相点上,吹嘘着那几年的风光。
“知道苦竹嶂发生什么了吗,刚地动山摇的。”孙扶摇掏出12块的硬喜,朝刘青山和贾行云装烟。
刘青山双手接了,推开递过来的打火机,将烟夹在右耳上。
“谢谢,我不会。”贾行云双手虚接,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瞄了一眼已经开始做双人运动的两狗,那哈哈咧气的大舌头,屁墩屁墩耸动的大狗墩,半夹半收的毛茸茸大尾巴,勾起他的童年阴影不断加深。
他赶紧扭头,喉结下意识翻涌,道:“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山塌地陷,刚跑下山,就遇到了你。”
孙扶摇点了点头,咬着过滤嘴,掏出电话,“喂,林业局吗,我找王科长,王科长不在啊,那汪主任在不在,下乡去了啊,知道他手机号吗?什么,不方便告诉,尼踏马……”
“握草,这孙子,给我电话挂了。”孙扶摇朝蒋飞咧了咧嘴,道:“放我当兵那会,一拳给他干出屎你信不信。”
“我信,孙兄威武。”蒋飞摆了个军体拳的动作,一脚踹在旁边的松树杆上。
几颗青葱的松果掉了下来,砸到他右手上,他哎哟一声,抱着右手,发现方才使劲过度,伤口迸出血迹。
“握草,蒋兄,你这手,走走走,后面有我们林站建的竹棚,我给你处理一下,你看看你,麻皮,手指都断了,快走。”孙扶摇二话不说,扛起蒋飞的左臂绕在自己肩上,火急火燎地往后走去。
孙扶摇边走边吼,对黑黄两狗凶道:“两兔崽子,说你们呢,一天到晚就知道互戳,给老子逮两只兔子来。”
信息量好大,贾行云的童年记忆又开始惨淡升腾。
黑狗一挺身,哇呜呜乱叫,眼神眯瞪眯瞪窜进了山林。
黄狗趴在地上,翻滚在地,岔开后腿,舔着狗毛上的虱子,两颗核桃交叉翻跳。
如果黄狗能说话,肯定会蔫蔫地对黑狗说道:今天你是攻击方,爽成狗了,所以抓兔子这种体力活就只能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