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眉苗。
眉苗眼神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痕迹学是广泛用于考古和侦探等方面的一门学问。”贾行云内心叹了口气,轻柔地包扎着李林的伤口,似自言自语,“正巧,我是学考古的,对痕迹学稍有涉猎,步法追踪中根据脚印的大小,推测出一人的身高,是附和科学依据的。”
贾行云抬起头,手中拿着数块用纱布做的敷料,一一盖在李林伤口处。
他取出三角巾,将底边横放于伤口侧背,顶角上拉经侧肩至胸前,把左右两底角拉到前胸,在顶角正下方打结,再和顶角相结。
他拍了拍手,很满意自己的“背部包扎法”。
贾行云朝瓦策招了招手,指了指李林坐过的板凳,“你是前胸受伤吧?你这处理方法不对,我给你重新包扎下。”
“双刃剑伤,可不是那么好愈合的。”贾行云淡淡的语气让瓦策身体一僵。
他拍了拍有些躁动焦急的眉苗,语气显得无奈,“你都知道了?”
贾行云从口袋中摸出那四节红色的长指甲,仍在地上,“身高等于脚印长度乘以6.876,你的目测身高除以6.876就是1-201窗上的脚印长度,而且……”
贾行云指了指地上的红色指甲,“指甲主要由含硫丰富的蛋白质角质素构成,这种硬胶是PC料吧。”
贾行云见眉苗仓惶着脸,脸色变得煞白,他撇了撇嘴,嘴角一股笑意,“而且,眉苗在动感单车房,那么大的动静,先一步来到健身房的你……”
贾行云指了指瓦策,做了个解绳的动作,“怎么会坐视不管?原因只有一个,眉苗是被你绑的。”
“就凭这?”眉苗苦笑着依偎在瓦策身边,脸颊蹭着他的手臂,“也不能断定我哥有问题吧。”
“可以验验伤口。”贾行云拿起荷瓣剑,摸了摸剑尖的侧面,“琥珀镜中准备偷袭我的红毛怪,就是你吧,瓦策。”
“是我没错。”瓦策坐直身体,长舒口气,按了按满脸担忧的眉苗,抬头淡定地望着贾行云。
他挪了挪屁股,反手拉开药柜,从中拽出一件红色的皮囊,“我就是红毛怪。”
咔擦。
子弹上膛的声音。
李林眉上挂霜,枪口对准瓦策。
“不要。”眉苗扑到瓦策身前,张开双手,焦急道:“我哥从没杀过人。”
贾行云朝李林点了点头,示意警戒就行。
李林移步到医疗间的门口,半个身子侧在门外,冲锋枪以最方便的姿势端在手中,若有若无地指着瓦策。
瓦策推了推眉苗,捂着胸口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凳上坐下,苦笑道:“你这把剑可是差点给了我一个透心凉,来吧,给我处理伤口吧。”
眉苗紧张地捏着拳头,手心渗出汗来,生怕那柄奇怪的剑从瓦策后背捅入,前胸露出。
“说说吧。”贾行云处理着瓦策的剑伤,语气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在叙旧。
“怎么说呢。”瓦策举着手臂,任由贾行云摆布,“这事要从芽芽说起,哦,就是那头小象。”
瓦策脸上情不自禁现出微笑,嘴角下意识翘起,“猛爸和猛妈不是芽芽的亲生父母,芽芽的父母亲是野生大象,生下他后死了,被矿区的矿主们以打猎的名义猎杀了。”
瓦策的神色渐暗,嘴角向上的弧度慢慢低垂,声音也渐渐变得黯淡起来,“猎杀就算了,在芽芽父母没断气之前,还残忍地片肉,你知道吗。”
瓦策声音哽咽,扭头望了下贾行云,又摇头转了回去,“那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等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就剩下了骨架,到处都是散落的肉片和内脏。那些魔鬼,为了取乐,跟毒贩勾结,买卖缅北的年轻女子,像片芽芽父母一样切割活人,你说,这些恶人该不该死。”
“该死。”贾行云没有沉默,双手颤抖着。
“所以说啊,你们这些矿主,有的人真的变态。”瓦策抹了把眼中泪水,咬牙切齿道:“二楼饮水机中的胎儿你见过了吧,那是费矿主美其名曰的养颜秘方,这种有违天伦的人该不该死。”
“该死。”贾行云手中捏着镊子,手指关节泛白。
“采矿就采矿呗,看看你们做了什么,肆意破坏大自然,惊扰我们卡寨的神灵,活该,洽尼不收拾你们,我来收拾你们。”
“但我没有杀人。”瓦策顿了顿,猛提口气,“特别是你们两。”
瓦策指了指贾行云和李林,“我只是想吓唬你们,从我妹口中得知你们是新来的,人也不错,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难而退,人也不是我杀的,是朱涛涛。”
贾行云有点迷惑,很多东西说不通。
譬如琥珀镜中自己的影子,会议室里的投屏,这或许不是诡异,而是现代科学。
但是琥珀镜里那个由一簇红毛变成一个红毛怪的诡异,1-201无头女尸活人一样要穿高跟鞋,会议室里突然消失的朱涛涛,楼梯口翻涌的红色菌菇,健身房外突然出现的红色怪物尸变体,如何解释?
朱涛涛指责人是瓦策杀的,瓦策指责人是朱涛涛杀的。
真相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