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头盔,指了指头上的短发,“受伤了,需要把头发剃光来处理。”
“好的,这就来,骑士老爷。”理发匠飞快地点了点头,把我扶上一张椅子,又从皮围裙里拿出剃刀,仔细地替我剃起头发。
剃刀冰冷的刀片紧紧地贴着我的头皮,让我有点紧张,手不知不觉间又挪到了断钢的剑柄上,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确认他只是在认真剃头,没有别的想法之后,我才把手挪开。
“你真是疑神疑鬼,萨伦。”我在心底苦笑着想到,“他只是一个老实的手工匠人而已。”
这名理发匠的手艺很好,不一会儿我的头发就一撮一撮地落到了地上,随后理发匠撤走了我胸前的围裙,“好了,”他拍了拍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面镜子,摆在了我的身前,“您看看。”
铜打制而成的镜面非常模糊,但我还是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剩下的那些红发也已经消失不见,露出底下铁青的头皮,让我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滑稽。
“该死,”我看了看,突然生气了起来,“伤口已经好了!仙女在上,我究竟是为了什么,竟然剃光了我的头发。”
“你,”我有些生气地看向理发匠,凶狠的眼神让后者吓了一大跳,“你这有没有假发,适合男性的那种?”
“有,有有有,不过没有红色的。”
“没事,给我拿一顶来。”
“好,”理发匠似乎害怕我迁怒于他,飞快地跑进自己的库房,很快又捧着一顶深褐色的短发跑了出来。
“这是男性用的假发,骑士老爷,”他把手上的假发递给我,“您试试看?”
“嗯,”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接过他手上的假发,戴到头上。
镜子里的我看上去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带刘海的深褐色短发让我的脸型变了不少,加上发色的改变,我估计连我曾经的好朋友都认不出我来了。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假发,加理发服务,多少钱?”
“一个银币,骑士老爷,”理发匠先是愣了愣,随后露出开心的神色,期待的搓了搓手,我猜他一定觉得自己没办法拿到钱了。
“给你,”我掏出钱袋,从里面拿出一枚巴伦利亚的银币,递给理发匠,临出门前又突然转过头,有些担心地问道:“这件事情你不会和别人说吧?”
“不会的,老爷,以仙女之名发誓。”
在得到理发匠的保证后,我满意地离开了这家理发店,刚才的这一通演出应该足够打消理发匠的疑惑,我不知道他看到通缉令后会不会联想到这件事,不过等到那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帝国境内,甚至到斯特兰了。
“接下来是裁缝铺,”我离开理发店,马不停蹄地找了一家裁缝铺,声称“我需要去拜访一位朋友,穿着盔甲不太合适。”很容易就弄到了一身得体的服装。
提着裁缝铺送我的袋子里面是我的盔甲我穿着棉大衣和厚绒裤,戴着一顶呢绒帽,哼着歌出了门,从现在开始,这个时间上少了一个叛逃骑士兰斯洛特,多了一名帝国成功商人之子,萨沃斯科特,科特家的大儿子。
萨沃斯之名还是来自特拉卓,他曾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这名字比我的萨伦要好听多了。
我哼着歌走回马厩,马厩里的负责人已经换了一班,我走上前去,展示出我之前拿的,署名为萨沃斯科特的储马凭证,轻松地从马厩里取回了我自己的马儿。
这匹马,我给它取名叫“樱桃”,她见到我很是高兴,凑到我面前,伸出舌头舔了我好几下。
“走了,樱桃,”我拍了拍她的背,牵着她朝马厩外走去,“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赶。”
我刚走到门外,一大群手持长戟的士兵,护送着几名身穿亚麻色长袍的牧师,正从桥的那边朝镇子里走来。
是正规的部队,我看着他们,心头一紧,傻子都知道他们来自是为了什么。
“全体居民,注意了,”不出我所料的,为首的,戴着头盔的军士长高高地举起手上的一幅画像,大声囔囔了起来,“我们正在追捕一名名叫兰斯洛特的前骑士逃犯,我们相信他仍在这一带游荡,这是他的画像,”他说到这,高高举起手上的画像,转了一大圈,“任何有效提供线索的居民,都会获得一千金拉尼的奖赏,任何协助我们抓到这名罪犯的居民,都会获得一万金拉尼的奖赏!还会被封为男爵,任何人,如果你们见到过这名逃犯,可以向镇公所留下的士兵或湖中仙女教会举报,我们会立即处理!”
我没有急着赶路,所有人都在听的时候,一个只顾着赶路的人就是最显眼的嫌疑目标。
即使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听到阿克提拉给我开出的价码时,我还是倒吸了一小口冷气,他还真是下了血本。
那名军士长见到附近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自己所通知的事情,点了点头,带着士兵和牧师继续往镇子里去了。
镇子门口的桥边也站了五名手持长戟的士兵,我牵着马过来的时候,他们正在仔细盘查每一个路过平民的长相。
“呼,”我轻轻吐出一口气,右手紧紧地攥住樱桃的缰绳。
“没事的,萨伦。”我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顺着人流慢慢地走了过去。
一个又一个的居民被放行,很快就轮到了我。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但还是牵着樱桃,慢慢地朝前走去。
“等等!”一个声音从我的左边传来,让我全身的肌肉都在一瞬间紧绷起来,我的断钢可不在手上,要是真打起来,我没有把握能放倒他们。
“把你的帽子摘下来。”一名手持长戟的士兵走到了我的面前,紧张地看向我,大声地命令道。
原来是为了这个,我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那五名士兵看到我深褐色的头发,明显地都松了一口气,“走吧,”我面前的士兵朝我挥了挥手,飞快地闪到一边。
我牵着马继续往前走,生怕身后突然有人叫住我,等到过了桥,人流稀少了一点之后,我才飞快地骑上樱桃,顺着道路朝东方狂奔而去。
幸好我把头发给剪了个干干净净,还戴上了深褐色的假发,不然我不一定能这么幸运地从马丘利斯里走出来。
樱桃不知疲倦地在路上狂奔着,我很少休息,只有在樱桃累的不行,或是天色完全变黑的时候,才会停下脚步,在森林里扎营休息一会。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三天,我所害怕的追兵一直没有出现,而齐格菲之墙的废墟已经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看到这堵宏伟城墙的残垣断壁,心里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当初我正是从这里开始,一步步地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强大的骑士。
现在我失去了在王国获得的大部分事物,所有的事情都要重新开始,只是这一次,我又会收获什么呢。
我不再多想,趁着巡逻队还没过来他们一直会在边界上巡逻,同时负责监督齐格菲之墙的修复甩动缰绳,樱桃飞快地朝前方奔去,带着我跨过了齐格菲之墙。
当它的蹄子落在齐格菲之墙另一面的土地上的时候,也意味着我和这个国家的所有联系就此斩断,我短暂的骑士生涯到这里宣告结束,在前方等待着我的,是更加模糊而未知的命运。
如果说我这一生有什么我一直坚定不移,想要做到的事情,大概就是实现对施特拉德的复仇吧。
“走吧,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