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职场,无可避免的应酬所需罢了。
抬头望去,才发现身旁这颗大树竟是一颗木棉花。
木棉花,广州的市花。广州人喜欢把木棉花做为行道树。每年元宵节刚过,木棉树就开始开花。待到春天,整个广州都是木棉花的味道,粉红粉红的一片,虽比不上樱花之美,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待到深秋时,木棉花落,树下落英纷陈,花不褪色、不萎靡,很英雄地道别尘世。所以又被叫“英雄花”?因为它开得红艳但又不媚俗,它的壮硕的躯干,顶天立地的姿态,英雄般的壮观,花葩的颜色红得犹如壮士的风骨,色彩就像英雄的鲜血染红了树梢。
相比木棉花,颜氏更喜欢棣棠花。棣棠花枝叶翠绿细柔,花开之时,金花满树,一片金黄色霎是一片艳丽,别具风味。其花淡香,丝丝柔入空中,稍不留意便会忽略其味道。
秋日的阳光透过树枝洒在地上的落叶上,折射出金黄黄的光,光又柔柔的打在颜氏的脸上。深秋的风有些凉人,空气转瞬间便可用阴冷形容,此季的温度从来都被日光与暗夜隔得分明。
触物兴怀,真是惬意啊!
颜氏靠在椅子上,全身放松,轻轻仰起头,进入闭目养神的状态。
和菘蓝有关的点点滴滴却接肘而来,像影片似的,清晰深刻。让颜氏耿耿于怀和心神荡漾的不是作为菘蓝的老板,而是那个舞台上楚楚谡谡的柳公子。
柳公子到底是老板,还是他的其他人格?
可是那天也未免太无缝对接了吧?清水被刺,柳公子冲出来,那神态,那语气,就是菘蓝本人了啊!
问题有点多,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颜氏有些烦躁。
太阳有点晒啊!
紫外线有点多啊!
算了,进去吧!
她正要起身,突感觉头上的光不见了,怔忡抬首,一阵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你也不怕这紫外线?”
是李卫。他撑着一把遮阳伞站在颜氏跟前。
颜氏喜上眉梢,“你咋来了?”
李卫修长乌润的眉锋微微挑起,“我们有组作品刚好也在这里拍摄,刚到,看到你们公司的广告牌,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
“哦,可你怎么?”
颜氏暗暗叹息,大男人你怎么撑伞?
李卫发现颜氏神经兮兮地盯着他,便瞥了她一眼,凉凉道:“年纪大了,我才不跟紫外线斗。”
颜氏主张了张唇,复又闭上。注视了他良久,眸光微闪,调侃道:“说的好像你不跟紫外线斗便不会老似的。”
“我看川谷也在嘛。”
李卫知道颜氏的痛处,常常不会手下留情。
颜氏此前的殷勤笑意顿时化作冷霜,手腕一抖,轻叹了口气,淡淡道:“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啊,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李卫笑笑,“你啊,也该走出来了。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就为了躲开他?”
一场曲终人散,缭绕的尾音隐没不见,唯余心中怅然若失。
颜氏有些恼火,恚然道:“我是嫌里面太闷了,才出来透气,谁躲了?”
“那还不进去?在这里晒紫外线?”李卫不咸不淡地打断她。
“你倒是很襟怀洒落啊!”
李卫长目微眯,打量着颜氏,慢条斯理道:“你从你们CEO家里出来之后就怪怪的,你们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颜氏摇摇头,“还不就是资本家剥削职员,还能有什么。”
李卫心事重重的哦了一身,又道:“再不进去,你脸上的雀斑可真的要增加了。”
颜氏一楞,才发现李卫真的是事无巨细,都在为自己着想,她突然想起了和李卫的好多故事。
高中毕业时,她跟别的女生打了一架。理由很简单:那个女生喜欢的男生喜欢了颜氏,所以她便常常散播对颜氏名声不利的流言八卦。一毕业,颜氏就耐不住了,在女生寝室楼下的过道里和她打了一架。两个人抓头发,扇巴掌,搞得一脸狼狈,谁也没落得好。颜氏哭哭啼啼的找到李卫,鼻涕眼泪全往他身上抹去。李卫二话不说,拉着颜氏就去找老师。
结果……老师说,“哎,这都毕业了,打一架也好,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呢!”
李卫气愤的拉着颜氏就回家了。
……
颜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李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做什么?”
“没,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走吧,我去忙了。”
李卫锲而不舍,“你到底笑什么?”
颜氏神色不动,“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娶妻啊!”
李卫顿时没了话。
颜氏伸出五指,透过五指去看那阳光,低低道:这老板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的柳公子还在不在啊?
李卫跟在她身后,亦是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挪目。
他们离开摄影工作室时,已是黄昏。
深秋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太阳慢慢地钻进薄薄的云层,变成了一个红红的圆球,西边天际出现了比胖娃娃的脸蛋还要红还要娇嫩的粉红色。太阳的周围最红,红得有些迷人。红色向四下蔓延着,蔓延了半个天空,一层比一层逐渐淡下去,直到变成了灰白色,天空中漂浮着柔和的,冰凉的空气。最终,夜色会抹去最后一缕残阳,夜幕就像剧场里的帷幕,慢慢地落下来。
小初提议要请工作人员吃饭,被颜氏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为老板省钱。
毕竟,老板看病是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