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查到的情况和她说了。
原来,司南伯府的大夫人前些时候被魇着了。
她以前带着儿女逃去战场上找丈夫,见到了激战过后流血漂橹的战场。
这一幕对她刺激不小。
大半个月前,她梦见战场上的死人都活过来了。
他们拖着残缺不全的身躯,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要把她活活撕了替司南伯偿命。
这个梦,把大夫人吓得魂飞天外。
第二天她就病了,找了好几个大夫都没用。
她脑袋一挨着枕头,便开始哭喊,说是他们要来找她了。
司南伯无奈,只好派人去请和尚道士回来作法。
一来二去,大夫人精神似乎好些了。
前几日有个疯癫道人,算出大夫人属蛇,便让她买蛇放生,还特意掐指算了个位置。
那个位置就在村子附近的河边。
说来也怪,大夫人命人放了几筐蛇后,晚上竟能闭眼睡上片刻。
雍鹤溪掐了个决,故作高深道:“正所谓道法无边……”
“得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顾君宁嫌弃地瞪了他一眼,“说人话。”
他忙正色道:“纯属没事烧钱,图个心安。”
顾君宁低头寻思了片刻。
“她吃药没用,是因为她不相信药有用。”
“放生求的是个心安理得,心头郁结的那股气松了,药效得以发挥,自然便睡得着了。”
“这类人的钱很好赚吧?神棍。”
雍鹤溪一拍大腿道:“对啊对啊,谁说不是呢?”
手还没收回去,他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又哭丧着脸道:“小姑奶奶啊,我不是……”
“你好好拾掇一番,后日去一趟司南伯府。”
“啊?”雍鹤溪挠头道,“去干我的老本行么?”
顾君宁欣慰地点点头。
“对,你劝她不要再放生。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慈爱,他被她看得毛骨悚然。
雍鹤溪汗毛倒竖,勉强张张嘴,那声“姑奶奶”卡在嗓子眼,实在叫不出口。
“去献药。”
两日后,白衣飘飘的道人出现在司南伯府门口。
他的面带悲悯,清冷如仙,雪白的衣袂翩跹如云。
他只需往那里一站,便让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而视,惊为天人。
门房这段时间见多了上门的僧道,忙客客气气地迎出去,揖首道:“敢问这位仙长是?”
“贫道云游四海,昨夜途经贵府,见府中隐有邪气,恐妖邪作祟,化为梦魇,侵扰女眷。”
此言一出,门房心悦诚服,大呼神人。
“无量天尊。”
他垂着眸,仙气缭绕,淡淡道:“贫道设坛求得仙丹数枚,此番前来正为献药救人。”
门房大喜过望,忙问仙长的法号。
他微笑道:“鹤溪真人。”
这个名头不小,京城里不少贵族都信他得很。
门房乐颠颠地去了。
看着门房像兔子似的撒腿跑进去,雍鹤溪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他掌心抵着一个葫芦状的陶瓷小药瓶。
药瓶里装着顾君宁秘制的安神丹。
那药丸通体莹白,泛着柔和的银光,说是什么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想必都有人信。
雍鹤溪当时乐得嘴都笑歪了。
顾君宁白了他一眼说,没见识,外面裹层珍珠粉便看不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