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又没受什么隔夜气。”
“也是。”
龙八又笑了起来,欣慰地点点头,“顾君宁,我还以为,你只骂我一个呢。”
“不不不,你误会了。”
顾君宁竖起耳朵,留心听着孟氏那边的动静,亲切地笑道:“脑子有病的我都骂。”
听了这话,龙八头一回没动气。
“算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又堵不住你的嘴。”
虽是这样嚷嚷,但他竟觉得有几分受用。
他怎么就那么喜欢她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小模样?
“不过,我看你还是找个机会去和姜六娘子道个歉的好。”
龙八不高兴了,“凭什么?她不知好歹招惹你,我还要跟那女人道歉?”
顾君宁故意叹了口气。
“你不是说,是你祖母让你带她出门的吗?你祖母定然有意让你俩单独相处……”
“龙八,”她略微提高音量,“你那样对待姜六,打的,难道不是你祖母的脸面吗?”
“那有什么?姜六又不是我祖母。”
他不解其意,挠了挠头。
“我祖母喜欢姜六,那是她的事。反正我只喜欢跟你……”
龙八话还没说完,内室立刻传来一阵吸气声。
应是孟氏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咦?我祖母醒了?”
龙八刚要进内室去看,孟氏已一迭声地叫王嬷嬷进去。
顾君宁趁机向龙八告辞。
“等等,不是说好给我祖母看病吗?”
她要是此刻露脸,还看什么病,孟氏还不得直接气得当场升天。
王嬷嬷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老太太又被梦魇着了,八少爷,主子要见你。”
龙八急了,忙对她说了句,“等我旬休就去看你。”
王嬷嬷脸色一变,目光如刀子般扔了过来。
顾君宁笑眯眯地走了。
次日。
明崖老人果然带了上次那个少年去顾家找她。
她坐上马车后,明崖老人对赶车的少年吩咐了一声。
“南星,去定国公府。”
南星?
顾君宁笑道:“没想到前辈身边的侍从也以药材为名。”
明崖老人微微眯起眼。
“我们顾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新收的下人或是学徒,都要重新取名。取什么名,倒也不是顾家人说了算……”
“从我曾祖遐龄那辈起,便习惯将大魏官方修撰的药典扔给那人,让他随手翻个药材,若觉得称心,从此就唤那个名字。”
“不知老前辈的侍从……”她顿了顿,双眼紧紧盯着明崖老人,微笑道,“可是也这般取的名字?”
前世,她就是这样给徒弟取名为“商陆”的。
今日委婉一提,明崖老人果然面露激动。
他不禁动容,满脸怀念,笑道:“是啊,是啊,大魏药典。呵,当年我师父也……唉。”
顾君宁心绪翻涌,只觉得对不住唯一的徒弟,但又不知如何弥补这份亏欠。
“爷爷,到了。”
马车已稳稳停在定国公府门口。
明崖老人挑起车帘,对顾君宁无奈笑道:“此番来京,我其实是为三个人来的。这位,便是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