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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容没有想到他突然回视自己,凝滞一瞬,连忙垂下眼。心有戚戚,他根本不知道药要将安王府的令牌丢在皇上的寝宫里,此时那令牌依旧在他身上。
“属下已经照相爷的吩咐,将令牌扔到皇上的龙床旁边。”原来老滑头是想将刺杀皇上的事推到安王头上,真是狡猾。景容现在只有硬着头皮,然后找机会将这一点告诉慕雪芙他们。
慕昭霖以为自己刚才眼花,况且现在他正沉浸在即将成功的喜悦里,也没深究。他收起圣旨卷轴,道:“你去通知曲长甫,让他做好准备。”
曲长甫?景容不觉看向慕昭霖,心里反复揣测,曲长甫曾经是陷害他岳父的人,慕昭霖作为岳父的兄弟,怎么会和曲长甫牵连?
颦眉间,慕昭霖一顿,“有什么问题吗?”
“袁威”猛地一激灵,放下心思,道:“没有,属下这就去通知曲尚书。”
“袁威”刚离开,慕泽茂就走了进来。他漠然的盯着慕昭霖看,“父亲还要做什么?安王和太后已经是阶下囚,父亲难道还不收手吗?”
“收手?”慕昭霖理所当然道:“走到这一步自然是要走下去。”他望着慕泽茂,停一停,目光留在他身上片刻才挪开眼,“泽茂,你是父亲最看重的儿子,父亲对你寄予厚望,你应该站在父亲这面。”
“父亲这么做,难道不怕伤了蓉儿的心吗?”慕泽茂两眼明亮,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一起,他的语气不傲又含着一缕轻飘的冷然,“还有芙儿,如果她知道你在利用她,那以她的性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提到慕雪芙,慕昭霖顿时凝滞,他背对着慕泽茂,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慕泽茂知道,自己的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半晌,慕昭霖转过身,定定的凝视着慕泽茂,语气肯定,不容有一丝质疑,道:“所以,不能让她们知道这一切。泽茂,你是哥哥,你也不想你的父亲和你的妹妹反目成仇吧?”
“可父亲做的事却不容原谅!”慕泽茂直视着他,胸口处有一股怒气。
慕昭霖一声轻喝,“泽茂!”他的态度慢慢软下来,走到慕泽茂身边,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道:“泽茂,父亲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咱们慕府,为了你,为了蓉儿和熙儿啊。为父为皇上呕心沥血,肝脑涂地,他是怎么对待我的?他不断的打压我,打压咱们慕府,逼得为父不得不辞官隐退。”
他语重心长,仿佛有说不尽的委屈,“你哪?你是国舅爷,可你至今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在这样下去你何时才能出人头地?”
慕泽茂摇头,指着自己的胸膛,坚定道:“我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不需要依靠外戚,是校尉也好,是统领也罢,我都是依靠我自己的实力。若是依靠国舅的身份即便是当上大将军,对我来说也是耻辱?”
“耻辱?”慕昭霖霍然睁目盯着慕泽茂,片刻,摇了摇头,道:“你还是涉及官场太浅,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他目光垂下,手在明黄色卷轴上来回摩挲,“你不为你自己想,难道不为蓉儿和熙儿想吗?皇上登基四年,可却一直未立太子。虽说现在他喜欢蓉儿,但难保他会一直喜欢下去。若是以后出现一位宠妃,那不管是蓉儿的皇后之位还是熙儿的太子之位都会受到威胁。我这么做,不过是先下手为强。”
“皇上对蓉儿是真心的——”
“你能担保这真心能持续一辈子吗?我们这些人家男人还要三妻四妾,更何况是皇上,坐拥三千后宫佳丽。等蓉儿色衰爱弛那一天,皇上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待他们吗?当年汉武帝对卫皇后也是宠爱有加,一举从歌姬抬举到皇后,可在她年老色衰之后哪?巫蛊治乱,太子自缢,卫皇后自杀,这些都是前车之鉴。”
慕泽茂沉默了许久,一直看着他的父亲,义正言辞道:“父亲不能光凭一时的猜想就这样下定论,皇上是削弱你的势力,但作为君王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皇上他并没有错。相反,父亲谋害帝皇,这是最无可恕的大罪,希望能够悬崖勒马,将解药拿出来,再主动向皇上认罪,皇上仁慈,或许会饶了父亲的命?”
慕昭霖像看一个笑话一般看着他,旋即笑起来,“向皇上认罪?恐怕他已经再也听不到了。”
慕泽茂怒目而睁,大吼道:“父亲你做了什么?”他内心震惊,脚步凌乱,一步一步往后退。
“当然是斩草除根了!”慕昭霖一声令下,“来人,将大公子关进他的泽沛堂,明日本相回府之前若是让大公子逃出去,本相就要你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