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瑕哥哥。”一时间堵在心口的情感通过这一声而宣泄出来,慕雪芙抬起头,看着景寒,眼泪又多又急。
这一刻,慕雪芙仿佛找到了依托,找到了一个她可以依靠的肩膀。这个承载着她年幼时的怀抱,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暖,仿佛将她带回那段纯真无暇的岁月。她在他的肩膀上撒过娇,她在他的怀里任过性,他会把她抱在膝上写字,他会把她背在背上奔跑。阳光和煦的俯照在慕雪芙的脸上,仿佛只要一闭上眼睛,一切又会回到原点,回到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这十年,她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她真的累了,她真的想好好休息一下。这个能给她依靠的人让她觉得无比的安然,一直忙碌的心此时才缓缓的停下脚步,得到喘息。这种感觉是冷希,甚至景容都无法给予她的。
景寒用他粗糙的手指擦拭着慕雪芙满脸的水痕,“我不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也不问你这十多年去了哪里,更不问你为何要回来,只要你活着,还是我那个天真烂漫的芙儿妹妹就好。”
慕雪芙眼波流动,一眨眼,水盈溢满的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她垂首摇了摇头,抱在景寒身上的手徐徐松开垂下,怆然道:“镇国将军府的慕雪芙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已不再是你那个纯真美好的芙儿妹妹,在那场鲜血染成的杀戮后她已迷失了本性,变成了一个魔鬼。”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景寒抓住慕雪芙的肩膀,“你听我说,好好当你的宸王妃,什么都不要做。你是舅舅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不可以再出事。为舅舅平反的事有我,我一定会还他清白。”
慕雪芙嗤笑了一下,拉下景寒的手,转过身不再看他。她的声线清清泠泠,如寒冬腊月水面上的一层薄冰,“平反?玉瑕哥哥,我镇国将军府六十九口人全死在那场刀光箭羽下,尸骨无存,我爹,我娘,我哥哥,我的亲人,全都惨死,无一生还。我要的难道只是平反吗?”她突然转过身,阴冷凌厉的目光逼视着景寒,声音沉沉如钟声,“不,我从来不是为了平反,我不在乎这些虚名。我要的是报仇,是血债血偿,我要始作俑者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看着眼前目光中近乎疯狂的慕雪芙,景寒说不上是震撼还是痛心,只觉得心疼,似寒冰直穿心间,他轻轻闭了下眼睛,道:“你所说的始作俑者是我的父皇吗?”
慕雪芙收回冷冽的目光,她将头转到一边。她能说什么?说对,我就是要你的父皇也尝尝我的痛苦?“玉瑕哥哥我不求你帮我做什么,我只求你不要管这件事,你知道的,如今这世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伤害你。”
“他是我的父皇,你要对付的是我的兄弟!”
“是他下令灭了我全家!是他令我家破人亡! ”
一句话直接将他堵住,景寒走到她面前抱住她。他是真的无话可说,别说是慕雪芙,就是他因为此事也无法原谅自己的父皇。那时她才五岁,在那种情况下亲眼看着家人死去,这种痛苦又是谁可以承受的哪?
“平郡王的事是你做的吗?”许久之后,景寒轻声问道。
慕雪芙点了点头,没有隐瞒,“是,当年是他去宣的旨,也是他下令放箭点火。”
“你和慕昭霖达成什么协议他才会让你做他的女儿并嫁给宸王?”
“慕昭霖和我爹是结拜兄弟,当年是他将我救走,后来,我变成了他的女儿。嫁给宸王,是因为他想利用我拉拢景容。”
“宸王他是真心待你,我看的出来。”景寒微微一笑,伸手理了理她耳边的乱发,“你需要我做什么?”
或许是皇家人本无情,景寒的心不由自主倾向于慕雪芙。其实对景寒来讲,父皇这个词不过是一个冷冰冰的称呼,他的父皇没有给过他真正的父爱,而那种父爱的感觉他却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体会到了。虽然他们不是父子,但在他心里那个男人就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那个人便是慕雪芙的父亲。
“什么都不用做。”慕雪芙眸光见浓,定定的看着他,“玉瑕哥哥,我知道你根本不屑这皇位之争,你是飞翔在天空的雄鹰,你希望展翅翱翔去寻找你的那份领空。可你又不得不剪去羽翼,困在这肮脏罪恶的权力欲望漩涡中。我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