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妃不要急着否认,本王还需证明一件事,才能确认你才是真凶。”不等宣王妃再辩驳,景寒朝炫玄武帝道:“后经检查发现,宣王的指甲里有轻微的皮肉,儿臣们分析得出结论,或许是宣王在落入水中之前与凶手有过身体接触,所以留下的痕迹。只要证实宣王妃身上有被人划过的伤,就可以证明真凶便是宣王妃。”
宣王妃的脸色如同一叶摇摇欲坠的秋叶,灰黄中透着頹瑟,手不自觉的伸进衣袖里,来回摩挲。只是低头喃喃着,“我没有杀宣王,我没有杀他。”
玄武帝浑浊的眼睛散着精光,他斜着看向她,沉吟片刻,看向皇后,道:“你去后堂检查一下宣王妃的身上是否像荣王所说有指甲划过的伤痕。”
话音一落,宣王妃突然站起来,环视一圈,最终将目光聚集在慕雪芙身上。她梗了梗脖子,微微一笑,满不在乎,怅然道:“不劳皇后辛苦了,我身上确实有伤。”
她撩开衣袖,小臂上赫然有两道深深的指甲印。
索性,她坦然承认道:“我是和景宣发生了冲突,不过我没有杀他,是他自己喝多了才掉下水里。我当时气愤难忍,忘记他怕水,所以才没有救他而是离开了。”
“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吗?”景寒的声音如冬雪后的冰凌,扎得人脸上发疼,“你根本就不是没有救人这么简单!”
他向玄武帝拱手,郑重道:“不知父皇可否记得在验尸官检查宣王尸体时发现他的头部有被重物砸击过的伤痕。”
玄武帝颔首,“记得。”
“我们在宣王溺毙的池水旁边发现一块沾有血迹的石头,相信就是有人用石头砸在宣王的脑袋上。”
景容眼中精光一轮,娓娓而言,将调查出来的事情连成一串,道:“凶手与宣王发生冲突,在拉扯间,凶手用金簪扎在宣王的肩膀上。凶手知道宣王怕水,所以便将他推入池水里。在推这个过程中,宣王去抓凶手的胳膊,留下了划痕。虽然宣王掉到池水中,但其实池水并不是很深,即便宣王再怕水,凭着本能的自救,他应该也会试图往岸上爬。而真凶杀意已起,怎会等宣王爬上岸后再收拾他。所以就拾起岸边的石头将往岸上爬的宣王砸晕。”
景万祺的面孔因愤怒和惊诧而扭曲狰狞,眼睛瞪得几乎欲出,嘴也睁得大大的,一时回不过神。一瞬间,仿佛蓄满了力量,一个箭步上前,鼓起一巴掌打在宣王妃的脸上,厉声道:“没想到真是你!阿宣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竟然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了他?为什么?”
宣王妃捂着脸,仰天长笑起来,“什么地方对不住我?他哪有对得起我的地方!”
此时,她的眼中早没了往昔的恭敬之意,反而尖锐而犀利。声音中哀然与尖酸相映,满是控诉,“从我进府没多久,府里的女人就一波一波的往里进。我为了贤良的名声,从不出言阻止,想着即便有再多的女人,我也是他景宣明媒正娶的正妻。”
“她的女人真多啊,我数都数不清。刚开始我还生气嫉妒,可是时间长了,有些习惯就变成了自然。景宣虽然好色,但是对于女人却没有真心。正是因为他的风流成性,也让我知道我宣王妃的身份不会被人抢走。”她微微一哂,犹如孤独绽放着夜晚的月光花,满月般的脸庞噙着寞落的微笑。
“可是自从来到皇城,这一切都变了。”她的目光倏然清泠起来,如箭羽出弓般射向慕雪芙,指着她,厉声道:“自从他见了你,一切都变了!”
慕雪芙坦然直视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自从见了你,他的魂都丢了。每次见到你,就像是蜜蜂看到蜂蜜一样,恨不得整双眼睛都贴在你身上。可你身边有宸王,他吃不到也摸不到,只能天天想着。”
“可这男人啊,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越得不到你,他就越想,越想就越爱。”
一行清泪夺眶而出,写满着悲恸,她的声音幽然而怅,“他不再像以前那么好色,虽然他的女人没断,但后来的每一个女人都有像你的地方。或是眼睛,或是鼻子,或是嘴,甚至名字里有雪有芙,只要是和你有相似的地方,他就会带回府里。你知道吗?连他说梦话喊得都是你的名字。”她突然笑起来,笑的苦涩,“雪芙,雪芙,他就这么叫着。一声一声,打在我的心里。我和他成婚这么多年,就没听到他这么深情的叫过我的名字。你说他多混蛋啊,对自己的嫂子念念不忘,情根深种。”
慕雪芙心头一凝,嘴唇微微轻启,沉沉的吸了一口气。
对待感情她从来都是迟钝的,就算是和景宣也是费了一番波折才知道他的心,知道自己的心。
而景宣对她来讲,不过是个好色之徒。其实更准确的来讲,她对景宣的记忆很模糊,因为她并不曾真的去关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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