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府司,牟斌激动地对张鹤龄说道:“侯爷,天津卫剿贼一事,根据庆云侯所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掌握了贼人所有据点,目前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随时可以行动!”
张鹤龄笑了笑,说道:“那本侯就提前恭喜牟帅剿贼得胜归来了!”
“多谢侯爷吉言,此番查访白莲教一案,侯爷出力甚多,当为首功,”牟斌想了想,说道,“下官仍有一事不明。”
“但讲无妨。”张鹤龄说道。
“白莲教历来狡猾多诈,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庆云侯?”
“一个字,贪!”张鹤龄解释道,“白莲教并不相信周腊,但是他们看到了肥肉,尽管知道这块肉可能是诱饵,仍是想着如何最大限度吃下来,他们在等,等将诱饵上的肉吃够了,露出里面的铁钩时,便会脱身,到时候再想抓他们就千难万难了,所以,我们必须马上行动,不能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牟斌正色说道:“既然如此,在下马上进宫,向陛下请命。”
听到这里,张鹤龄皱着眉头说道:“若是入宫请旨,等内阁审议,一来怕是泄露风声,二来会误了时机。”
牟斌想了想,回道:“侯爷有何建议?”
张鹤龄沉声说道:“请陛下发中旨!”
牟斌脸色有些难看,说道:“只怕朝廷百官会有异议。”
中旨和平时的圣旨不同,圣旨是朝廷正式下达的诏书,是经过皇帝与朝廷共同认可的,这个朝廷的代表就是内阁,如果皇帝下达诏书,内阁觉得不同意,是有权利退回去的,每一份圣旨,都必须经过朝廷的备案,并且有内阁大学士的附署才具备法律效力。
而中旨一词源于唐宋时期,是皇帝自宫廷发出诏令直接交付有关机构执行,诏令不通过中书省,因此称为中旨。在明代延续下来,指的是不通过内阁审议的诏令。
由于中旨不通过内阁,因此,朝廷是没有备份的,权威性比不上圣旨,若是朝廷官员不买皇帝的账,甚至可以不接中旨,有点鸡肋的味道。而锦衣卫作为皇帝的鹰犬,本身的名声就不好,若是拿了中旨去办事,怕是当皇帝的少不得被那些言官们“直谏”。
张鹤龄说道:“非常时期,当非常手段,战机稍纵即逝,等不得!”
牟斌思索良久,终于下了决定,说道:“侯爷说的没错,大敌当前,当杀伐果断,倒是下官多虑了!”
张鹤龄站起身来,抱拳说道:“那本侯就提前庆祝牟帅得胜归来!”
“承寿宁侯吉言!”牟斌突然站住,说道,“对了,还有一事,侯爷曾经吩咐的,保定白知府的那件案子。”
“怎么,有头绪了?”张鹤龄问道。
牟斌重新坐下,说道:“保定府知府白秋雨一案已经查出一些端倪,十一年前,保定府有一叫刘华的大户,因奸杀一女子被白知府判了秋后问斩,这刘华先是送了银子,但是白知府没有收,后来刘吉出面说情,当年刘吉已经进为太子少保兼文渊阁大学士,位高权重,而且他是刘华的堂叔,但是白知府仍没有被说动,反而上书参了刘吉一本,最后被刘吉反咬一口,说他索要贿赂不成,诬陷良民,成化帝着锦衣卫与东厂彻查白秋雨,最后将其拿下昭狱,严刑拷打之后扣了个贪污灾银的罪名,最终命丧黄泉,白家也家破人亡。”
张鹤龄问道:“有证据吗?”
牟斌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事情还是我寻了一名十一年前办案的校尉得知的,但是也仅限于知情而已,刘吉此人做事滴水不漏,拿不到证据。”
“也不一定,”张鹤龄说道,“那个刘华还在保定?”
牟斌点了点头,张鹤龄说道:“先派两个人把他盯住,需要的时候直接拿了。”
牟斌说道:“只怕仅仅这一个点,仍不够搬倒刘吉。想那刘吉在朝堂上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此事若是处理不好,会被刘吉反咬一口,最后落的白秋雨一般下场。”
张鹤龄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自有安排,时间不早,你先入宫请命吧。”
牟斌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问道:“侯爷,我有一事不明,不知该不该问。”
张鹤龄说道:“但讲无妨。”
牟斌看着张鹤龄,问道:“你为何要与刘吉作对?”
张鹤龄正色说道:“如果我说是为了那个冤死多年的白知府,你信吗?”
牟斌淡淡地笑了笑,也没有答话,抱拳行礼后便离开了。
第二日,牟斌悄悄来到天津,手持密旨,召见天津卫、天津左卫、天津右卫三位指挥使,宣读旨意,令其各自展开行动。
这些卫所首领看到圣旨,有些犹豫,天津卫指挥使萧瑜问道:“牟指挥使,这道圣旨为何没有内阁的署名?”
牟斌沉声说道:“情况紧急,来不及通知内阁!”
萧瑜面露难色,说道:“可是,这样怕不合规矩吧……”
牟斌脸色阴沉,厉声喝道:“萧指挥使,我且问你,你是皇上的兵,还是内阁的兵?”
萧瑜闻言脸色大变,赶忙说道:“牟指挥使息怒,下官知错了!”
牟斌没有理他,而是对众人说道:“白莲教在天津卫的情况你们比我清楚,此患不除,必成顽疾,如今我等杀敌剿匪,何必纠结一个内阁署名,你们如此拖延时间,抗旨不从,难道是心中有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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