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渠娴,真是像啊!
林越清心下暗道。
这渠谭不仅传承了渠娴的脾性,还传承了渠娴相貌,当真是一脉相传。
渠谭对这般恭礼很是坦然受着,带着一大群人一路踏步上了第三层高台,所有人才落座。
明蛰一路四处看着,有好些人对周家子嗣里这么一个小娃娃交头接耳。
高台上的正坐空置着,渠谭坐在正坐左边,周围散开坐着的是周家的家臣。
这时候,擂鼓突然停了,渠谭对一旁的长洲递了个眼神,长洲点了点头拿起一旁随从端着的长弓和箭矢,抬手对着会场中间满弓放箭。
长箭带哨,突然就听到破空的哨声,顿时擂鼓声再起,混着琴声一辆粉色的花车缓缓从外场游进来!
林越清完全没心思看那花车,听着响彻天地的鼓声和丝竹之声,眼神紧紧盯着那一枚飞向天空的哨子箭。
她的脸色十分凝重,一旁的戚如是也捏紧了手。
哨子箭敌军攻城时才会响起的鸣箭,是为了告诉大家有敌军攻城将士立即归岗位,百姓立即准备撤离,因为此箭一响必是血流成河,所以不到战时不得放此箭,这是大越禁令!
如今这渠谭竟是拿来哗众,来为他女儿生辰做噱头,难道大明已经准许哨子箭通用吗?
如果是,那就是亵渎打下这大越江山的前辈英雄,简直不可饶恕!
一旁的云鸢被夹在中间,看着所有人都落座,但是还站在那儿怒火腾腾的两人,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的暗暗拉了拉两人的袖子。
林越清和戚如是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哨子箭已经看不见踪迹,深深紧着眉头缓缓坐了下来。
花车入了会场,擂鼓声停了下来,只剩下了丝竹之声。
花车的四壁顿时落下,只见薄纱飞舞飞扬,而在那薄纱之中一位身着亮紫色交领长裙的女子,那女子看不清面容,款款坐在琴前,缓缓抬起手来抚琴。
一开始琴声清脆悦耳委婉,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顿时琴声突然一转,林越清的手中顿时攥的骨节都泛着青白。
“欲惑人者绘皮相,欲屠心者假倾囊!长浪息幽峭,断殇以成妆,似仙非仙,庄君郎!暗渡暗渡,乱九江!”
歌声幽沉,琴声激荡,林越清听着那首她一时兴起弹奏的《乱九江》被那渠仙仙弹了出来,她的脸上顿时阴沉凝结,眼神幽幽扫向那长廊中替渠仙仙辅音的两排琴师,一眼看到里面的衾依和扶律,眼中怒意肆虐。
她终于明白那日她明明觉得这两位琴师琴艺还不错却为什么没能进明音坊了。
光有琴艺有什么用,毫无人品的人自然是没有资格进明音坊。
既没有得到她的认可,也没与她交代,就这样偷窃她的曲子和曲词教授予人,还乱改了曲谱,真是好样的!
一旁的云鸢也听着曲子很是熟悉,听到曲词顿时想起了什么,她看了一眼愤恨的自家小姐,看见她眼神死死盯着的那两人,顿时明白了什么。
“公子!”她扯了扯林越清的衣袖,附耳小声道,“别生气了,东施效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