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按住了肩膀。
他眼神中带着惋惜,口气却勉励有加,“欲速则不达。汝这几日内,都不要再练射术了。先将这些日子里练习的心得,好好思量一番。”
不得不说,夏育是一位良师。
他此刻制止华雄再碰弓箭,是最正确的做法。
感觉这种东西,消逝了,就不要再强行找回来。因为强行去找回来,是心中的不甘在强求,会让心理在压力的作用下,将原先的感觉彻底忘记。
这也是为什么,人在情急之下努力想起些什么的时候,偏偏想不起来。
而适当的将事情放下,等于让意识有缓冲的时间,去自动保留着上一次感觉的痕迹,在未来的日子里偶尔触发,然后生根发芽。
“诺。”
华雄恭声应诺,将手中的弓箭收起,“先生放心,雄知道分寸。”
“善!”
夏育很欣慰的点了点头。
旋即,又仿佛想起了什么,随手就操起一根木棍,目光凶狠的盯向了王达,“竖子!过来!老夫考教下汝这些日子的习武成果!”
而刘老儿呢,先是鄙夷了瞥了一眼夏育去找王达出气,才冲着华雄颔首,“小子,随老夫来。”
说完,便转身逆着渭水畔而上。
刘老儿走得很快,似乎心情很焦虑一样,丝毫不在意脚下枯枝断裂咯叽咯叽的痛苦呻吟声。
嗯?
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在这里说的?
华雄也瞄了一眼,拿着木棍追着王达揍得不亦乐乎的夏育,应了声连忙跟上,保持着和刘老儿身后半步的距离。
日头已经偏西有些时间了,阳光洒落在入秋后的渭水上,泛起了一片金黄。也将走在前头刘老儿的影子拖着好长,连身材魁梧的华雄都给掩盖其中。
大约走了半刻钟,等茂密的树林和水畔的芦苇丛已经将两人的身影彻底掩盖,刘老儿猛然停住了脚步。
让一直大跨步跟在身后华雄,差点没一头撞上去。
一惊一乍的,就不能好好走路么....
华雄稳住身体的重心,心中也忍不住腹诽了句,抬头看着刘老儿。恰好,刘老儿也在这时侧回来身体,脸上狰狞一片,眼眸中的色彩也变得似曾相识。
华雄记得这种神情。
那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他拿着杨木弓指着的时候,刘老儿露出的嗜血!
犹如闻到血腥味的猛兽!
“锵!”
刘老儿腰侧的缳首刀,一下子就被抽了出来,高高扬起,化作一道匹练狠狠劈下。
落点,正是少年的脑袋!
措手不及的华雄,脸色哗啦一下子就煞白无比,身体本能的往侧一躲。让刀身劈下带起的劲风,将鼻尖冲得火辣辣的疼。
“刘先....”
他高呼出声,想问清楚对方为何一言不发就要杀了自己。然而,“生”字还没来得及挤出嗓子,又看到刘老儿的手腕一翻,让缳首刀又势如奔马的反切而至。
好嘛,在明晃晃的刀子面前,再问下去就没命了。
华雄急忙矮身躲过,手想从腰侧拔出匕首拼命自保。
却不想,他的矮身正中刘老儿的下怀。他直接抽起一脚,便狠狠的踢到华雄的腰侧,让他变成了滚地葫芦。
然后呢,刘老儿趁势一个箭步向前,双脚蹬地腾空而起,缳首刀也变成了双手倒握着,朝着下方的华雄扎下去。
此刻,华雄才堪堪卸到身体往后滚的力度,刚想爬起来。
而刀尖的锋芒,已经近在咫尺!
完了!
看着急促在眼睛中放大的刀尖,华雄心中只来得及哀鸣这两个字。
“噗!”
狠狠扎下的缳首刀,刀身入土一尺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