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山美帆子这天在东街卖糕点小春阿婆那里学了新的糕点,自己还没吃一口就想想送给山大爷尝尝。
大爷家的大门半遮半掩,绯山美帆子疑惑推门,然后一进门就看到满脸青紫的山大爷小腿打了石膏,他正一点一点艰难地拖着腿想从床上爬起来,她的眉间瞬间挤出沟壑,“大爷,您老人家怎么打石膏了?”
精心准备好的便当掉到一边,还散着热气的糕点撒出来,在地上滚了半圈,沾满灰尘。绯山美帆子也不予理会,一点余光都吝啬不给。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扶着老人家起来。
皱巴巴的皮肤上面爬满了褐色丑陋的老人斑,薄薄的一层包着骨头。骨头碰骨头——搁得慌。
昨天夜里下过雨,木质的小破屋散发着难闻的腐臭味。朦朦胧胧的风声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不管摸什么,手感都是潮潮的。
“哎呀!绯山娃娃的便当都掉地上了。”山大爷看到地上的便当盒,脸比苦瓜还苦,心疼地跪下,想要捡起脏掉的便当。
“大爷,你快起来啊,这都脏了,我来收拾。”绯山美帆子见状,立马跪在大爷身边,双手捧住满是老年斑的手,眉眼间都是不舍的责备。
“这糕点的形状多好看啊,比小春婆婆做的都好看。”山大爷微笑,一张老脸,沟壑纵横,眼珠子不再清明,有些浑浊,抽回来的手在里衣上蹭了蹭,再轻轻揉乱本来就不清爽的泡面头。
“小春阿婆听到了,一定会举着擀面杖,扬言要打断了您的腿。”绯山美帆子无奈扯扯嘴角,叹口气,自己站起来后,再扶着山大爷起来。
“呵呵呵呵……”山大爷听了绯山美帆子说的这话,大笑起来,笑声爽朗,盖过诡异朦胧的风声,眼睛眯成了一条皱了吧唧的缝。
“我下次还会做新的糕点带给您的。”
“真是谢谢绯山娃娃了。”山大爷欣慰地点点头,随后脸上浮上一层窘迫,“不像我那不孝子。唉……”
绯山美帆子刚恢复平坦的眉间再一次突起,有些干涩的双唇抿了抿,眼神不自在地飘忽,“是不是又是山田那家伙儿干的好事?”
山大爷捂面不言,屋里的风声好像大了些。
沉默在屋里悄然漫延。
“山大爷,我先回去了。下次,我带小春阿婆的糕点拜访您,这段时间,您的区域我负责了。”绯山美帆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山大爷,手指揪在一起,跟山大爷告了别。
从山大爷屋里出来,绯山美帆子走远了几步,转过身来,看着山大爷的屋子倒退着走。
几块残缺的瓦片看起来下一秒就要脱落下来,在风中巍巍战战。与主体同样木质的大门——说是大门,不过是一扇大木板上装了锁——随便一个壮汉就可以撞破。不过这么破烂的屋子,连小偷都瞧不上眼吧。
“哎呀。”倒在地上的绯山美帆子感觉手心传来钻心的痛楚,抬手一看,一大块伤口,鲜血从切口整齐的伤口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眼睛扫过周身,身边没有什么锋利的物品——除了割破黑色塑料袋的大块玻璃渣子。上面还沾着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