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感的思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扛事儿?他们对待生活,也只不过是逆来顺受罢了。乃至于现在,给父亲发个丧,还得指着自己的大伯。婶子说她毁了俩孩子的前程,一点儿都没错!
俊山找好人手以后,在高原奶奶家的宅子里布置了灵堂。这宅子本就是分给春妮家的,高原他爷爷奶奶一直给住着。
下午就开始哭丧,唐佩也被从公司叫了过来。她显得有点慌张,因为这样的“大场面”,她是第一次亲身经历,很多祭拜的规矩都不懂。
高原牵着她的小手,只让唐佩不要慌,然后又叫了高家门的几个大嫂带着,唐佩跟在后面有样学样,这才把事情给操办过去。
这个事情还引起了村里老一辈人的讨论,说高原就不该祭拜,更不该帮衬!高原小时候,他叔家和爷爷奶奶是怎么对待他的,村里人不瞎,可都看着呢!
可高原该拜还是拜了、该帮也帮了,一时间人人都夸高原家人性好,有这样的人带领村子发展,谁能不心悦诚服?
好歹把叔叔的骨灰安葬了,高原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
他晚上亲自登门,去了孙涛海家,手里还拎了不少谢罪的礼品,进门后把孙涛海给吓了一跳。
“我滴个天爷,高总您这是干啥?”孙涛海正在饭桌上吃饺子呢,他忙拉着高原的胳膊,又看着后面一个面颊沧桑的中年妇女,不知道高原这是闹哪儿出。“家里正好包了饺子,高总您要是不嫌弃,就一起吃吧?!”
高原愧疚地笑道:“吃饭就不必了!我那婶子张春妮您还记得吧?现在人我给您带来了,是告她、还是索要赔偿,您说句话,千万不要看我的面子。”
此话一出,孙涛海当即直愣愣地看着旁边的女人!他恨吗?恨!要不是这个女人和那个马主任当年动手脚,他的渔具厂也不会倒闭,自己也不会顶罪去吃牢饭。
可孙涛海清楚自己也有错,是他先鬼迷心窍,为了赚取更大的利益,而用了没有生产资质的高王庄村民。一晃多年过去,其实这股恨意也早就减淡了。
虽然高原说不要看他的面子,可能不看吗?自己如今在高王科技混得不错,老婆也在厂里有了稳定的工作;家里孩子过两年毕业,还能在高王庄谋份不错的差事。抛开这些不谈,那自己的堂弟孙涛江,跟高原好得穿一条裤子,他们早成了亲戚。如果再追究从前的事情,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于是孙涛海叹息地摆手笑说:“都特娘的多少年前的事了?不提了!再说涛江当年,也烧了你婶儿家的房子,这事儿算扯平了吧!”
得到孙涛海的答复,高原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婶子道:“人家都不追究了,您也得有个表示吧?”
听到这话,张春妮“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道:“孙厂长,我真是对不起您呀!我很早就知道错了,可我害怕,我不敢回来,我也赔不起您!我一个小老百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年我没少在外面吃苦头,我丈夫跟着我奔波,也累得心脏病去世了……”
“哎呀,这事儿我早听说了,当年我也有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孙涛海摆着手,双手叉腰叹息道:“那个马小磊我都原谅了,头些年我们在外地见过一次面,他混得更差劲,好吃懒做,一直被他老婆和小舅子养着。”
“看看现在,再想想当年,咱们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去触犯法律底线,真的挺不值得,现在想起来啊,都有些可笑!所以…不说了,就这样吧,你应该感谢你侄子,高总为我们西海岸人办了大事,我就是想找你茬,我们西海岸人也不同意。你的债啊,你侄子都给还了!”
孙涛海的一番释然过后,这十几年的一个心结,也终于打开了。
当旧时代的局限被翻越,当往日的人站在新时代的土地上,曾经在那个晦涩年代里,懵懵懂懂所发生的的一切,似乎都已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