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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心中乱成一团糟,条件反色的去看书案后的天子。
年迈的帝王宽厚的肩膀仿佛一瞬间塌陷下去,承意仰着脸,一只手覆盖在眼睛上,就那么僵硬的沉默着,他的表情一半掩埋在阴影里,仿佛一座亘古的雕像。
冰冷,孤独,没有生命。
白安怔在那里,仿佛听见一声发自灵魂的,哀戚般的叹息。
这不仅仅,是一个失去了继承者的帝王,还是个失去了儿子的,年迈的老父亲。
自古天家多薄命,人间正道是沧桑。
……
直到白安被殿里待候的宫女领出殿门,刺目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都没让他晃过神来。
廊上有怪异的鸣声传来,先是急促又尖锐的高鸣,随即又压底成了沙哑刺耳的嘎嘎声,下冷不丁钻进人的耳朵里,只让人一个激灵。
白安一抬头,便正对上只全身羽毛雪白鹦鹉,那家伙站在廊沿下勾金描银的笼子里,略显金黄的双翅哗啦啦的扑扇,敲着笼子上,看起来很是激动。
它头上的羽冠扇子般竖起,金黄灿烂的冠羽尽数炸开,整只鸟都在惊恐又不安的上窜下跳。
“小葵花,怎么了?”给白安领路的小宫女提了提衣摆,秀丽的襦裙如水般柔顺的荡漾起来,一阵轻风似的飘过去。
那家伙像是因为听见了这声音,瞬间老实了一些,不再张扬的扑扇,却还是叫。
“小葵花!”她似乎与这鹦鹉很熟悉,轻轻敲了敲笼子,软糯柔和的声音里带了点儿宠溺又无奈的斥责:“不要叫。”
鹦鹉“。
鹦鹉扬了扬脖子,上面一圈米黄的绒毛,像是戴了挂链儿。
白安却听见了脚步声。
迎面便遇见了一个女人,年轻的女人。
她穿着身踏雪寻梅的白衣,长裙,素纱,裙袖上几点朱梅,却像冰绡上溅了鲜红的血。
艳的苍凉又刺眼。
这是个会让人第一眼只看见她的人,而忽略她容颜的女人。
她走过来,便是一袭冷香,带着侵略般的贵气。
这时。
却听那鹦鹉嘎然叫道:“太子去了!太子去了!”
声声刺耳!
他清晰地看到,女人僵硬了一下,就这么停顿在原地。
鹦鹉笼前的小宫女吓了一大跳,刚想要斥责,目光却发现了停在不远处的白衣女人。
她更惊吓了,身子整个儿的都抖了一下,急促的行礼,声音有些慌张:“见过公主殿下!”
白安恍然。
这必定是那位即将出嫁的摇光公主了。
太子姬明安心心念念的,那位一母同胞的妹妹。
“见过摇光殿下。”他向着女人不吭不卑的点了点头,随后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请您节哀……”
摇光眼睫颤了颤,眼里隐隐闪现湿意,但下一刻,她重新抬起眼,眼底晦涩的水光便再不见踪影,只是那张白暂美貌如双十少女般的面容,显出了一种更加深沉的坚毅和肃穆。
她向白安点了点头,从他身边走过去,仿佛携着一股压不倒的势,她的身上似乎承载着极重极沉的,无形的东西,一步步的走远。
女人优雅温婉的背影走的很稳,纤瘦柔弱的腰肢笔挺,贵气、毫不弯折!
仿佛,在那一瞬间,经历了某总深刻的洗礼,迈过了万千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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