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俩人全愣了。
李胜男跟宋春安俩人面面相觑,目光里皆有愣怔与探询。
该不会,真相了吧?
从来没遇见这么好的事呢。
微妙的静止过后,俩人视线不由自主地齐齐落在不大点的小闺女身上。
宋瓷不人不鬼地过了那么些年,耐心好得很,被束缚住不动弹完全不在意,压根没有挣扎的意思。
只是黏在兔子与麻雀身上的热切目光,与不时抿动干咽的小嘴,才稍稍泄露出她的“不乖”。
咕噜噜。
不和谐的响声打破沉默。
宋瓷唰地瞪大眼,懵了一秒,随即明白了什么,稀奇地低头,去瞅自己的肚子。
她,饿了。
宋瓷捂住瘪瘪的小肚皮,一脸感慨,眼眶中似有点点光亮,视线重新投到兔子跟麻雀身上。
“爹。”
她尝试着开口,声音依然带着病后的沙哑。
“吃肉。”
她言简意赅地阐明要求。
自以为铿锵的语气,落在爹妈耳朵里,却带着三分病弱,和七分撒娇。
“好!回头爹就把麻雀烤了,咱们吃肉。”
宋春安痛快答应。
闺女想吃饭是好事,说明病要好了!不吃饭,哪有力气跟病痛作斗争?
宋春安又拔下几根韧性十足的老驴扥,照样把兔子绑好系上。
“兔子得等拿回家,叫你奶宰了煮。”
兔子皮是好东西,也能卖上块儿八毛的,能买不少吃的了。
“哦,那行叭。”
宋瓷捂着咕噜乱叫的肚子,半是遗憾半是新奇地点头。
李胜男慈母心肠发作,往上托了托孩子,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个煮鸡蛋来,递给丈夫。
“给你留的,跟孩子分着吃吧。”
宋瓷眼睛噌地亮了!
煮鸡蛋!
就是这个味儿!
原来她这个便宜妈没有吃独食!
她喜欢!
“你早上吃了一整个?”
宋春安先倒一点水壶里的水洗手,接过蛋,在石头上轻轻一磕,仔细地剥壳,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嗯呐。”
李胜男回味地咂咂嘴,掏出一块半旧不新的花手绢,擦擦闺女嘴角的可疑水渍。
“这两天天旱,虫子都饿瘦了,鸡吃不好下蛋都小,你二嫂偷偷拿来给闺女赔罪的,有的吃不错了。”
又催他:
“快吃,下回你吃整个,我跟孩子分。”
倒是挺公平。
宋春安不用她催,比当半天,把手里剥壳的鸡蛋分成差不多大小的两半,有意无意地把蛋黄多的那半递到闺女面前,叫她咬一口。
而他自己的那半个,早一口气塞进嘴里,三两下嚼吧嚼吧咽了。
宋瓷眯眼小口嚼着嘴里喷香的煮鸡蛋,巴巴盯着她爹手里分给她的那半只,生怕她爹一口气将她那份也吞了。
好在,宋春安虽然吃相凶猛,却没动孩子那份,而是不舍地捡起地上那一小堆鸡蛋壳,仔细地把上头连着的一点蛋白给啃干净了。
宋瓷小口小口吃完半个鸡蛋,满足地打个饱嗝,又喝了爸爸喂来的一口温白开,一脸满足地打个呵欠。
胃里充实的感觉真特么美妙!
鸡蛋真特么香!
“睡吧,妈抱着你。”
李胜男又给闺女擦擦嘴,把手绢叠起装好,抱着她重新坐上后车座。
宋瓷眼皮发沉,还不忘记奶声奶气说:
“再下下次,轮到我吃一整只鸡蛋,你俩合吃一个,别忘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