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剪影下辛栢的眉似青山连绵,瞳仁如雪山之巅的星辰,脸部线条如琢如磨,一袭湖蓝绣福竹如意云文绫衫子,更衬得他温润如玉,又不失官家公子的清贵,好似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
这是辛夷熟悉的小哥哥,如今却陌生无比。他就在辛夷三步开外,却好似咫尺天涯,一步也跨不过去。
辛夷无力的低下头,自嘲的咧了咧嘴。她再次抬眸间,眸底已是一片疏离的沁凉:“小哥哥,菜都快凉了。”
辛栢眉梢微挑,笑了:“是我疏忽了。一时忙着碎嘴,都忘了阿卿还饿着肚子。尝尝这个胭脂鹅脯,是今天新鲜做儿的。”
辛栢夹起一块胭脂鹅脯喂给辛夷,后者也笑着接了。二人一副兄慈妹孝的场面,放佛一场完美又不真实的戏。
“阿卿,对于自己的婚事,有什么想法么?”辛栢放下筷子,笑问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卿能有什么想法。”辛夷笑应,语调没有一丝波动。
辛栢的眸色闪了闪:“今日在堂上,阿卿也是这番话……感觉阿卿不应如此……是阿卿已有心上人?此地只有你我兄妹二人,阿卿不妨直言,有小哥哥为阿卿做主。”
辛夷笑意愈浓,然而却只让人觉得愈发冰冷:“什么得一良人,什么之子于归,在我眼中,不过是一步棋罢了。”
辛栢眸色深了深,语调有些沙哑:“终身大事,也只是一步棋?”
辛夷的唇角多了分嘲讽:“难道,这不本应是小哥哥的意思?人人视我为棋,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辛栢唇角勾了勾,他看辛夷的眸色有些异样:“阿卿确定,要这么对待小哥哥么?”
“小哥哥,棋局已开始,你执子落,我不得不落。”辛夷自顾斟了杯酒,一饮而尽,酒香混着胭脂鹅脯的香味滑过喉肠,她却只品出了一丝苦涩。
她别无选择。要么落子,成为对弈者,要么不落,成为棋子。而她这一世,发了毒誓再不做棋子。
哪怕对方是小哥哥,她也只能踏过他,然后向前走。
半晌寂静,直到夜半青石路上的凉意渗遍了辛夷全身,辛栢才起身,整理好食盒,露出了毫无异样的温柔笑意。
“回房罢。小心晚了被发现,又要被爹爹训了。”
辛栢揉了揉辛夷的脑门顶,就转身离去,清癯的背影消融在月光深处,再没有回头一次。
辛夷沉默,转身,回房,手刚一触到门栓,心里坚持了整晚的某处,毫无征兆的全部崩塌。
她整个人瘫软下来,蹲在地上,将头深深埋进臂弯,她似乎是在哭,却没有任何声音任何动静。
良久,她才起身,小脸被月色笼了层清冷,却没有一滴泪水。
翌日。辰时。天刚亮,慈兰堂就准时热闹起来了。
各房媳妇儿姑娘依次来给老太太辛周氏请安。数十号人坐了满满一屋子,却不见辛夷的身影。
“六丫头呢?”辛周氏微微蹙眉。日行请安,是孝悌大义。六姑娘辛夷虽然行为古怪,但礼节向来没大过错。
“回老太太的话,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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