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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处处,面纱随风掀开一角,露出脖颈与锁骨,如白玉雕琢,美得纯粹娇俏。
一颦一笑一回眸,亦诗亦韵亦端庄。
这让他生出一种言不尽的岁月静好之感。
可是这种美好偏偏被突兀的破坏了。
他淡漠地睨了一眼,挂载墙壁上的风水画。
隔墙有人。
从楼下一直跟到了楼上,他们每每上一层楼,就有一幅水墨画挂在西墙。
这种窥探的把戏,让他很不舒服。
他曾听昭阳粗略提起,九重楼的少东家,就是同小丫头有婚约的国子监第一才子。
呵,空有才名!
有才无德之人,更是让人恶心。
这种杂碎配不上他的小丫头……
可是转念一想,他有什么资格为小丫头的终身大事做主?
这是她祖母亲自给她定下的亲事,小丫头很喜欢祖母的。
这般,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冀漾垂着眼帘,笼在宽袖中的双手,青筋暴起,无声地诉说着他的隐忍。
别问他为何尚未见面,就知殷霱令他反感作呕,这是男人的直觉……
花沅抬起小脑袋,瞧着对面二人。
阁臣大人肯定在思索这孔明锁,瞧瞧那认真的模样。
于是,她毫不犹豫把拼了三十二根的孔明锁,递给荣弘璧。
小笼包好歹也是个国子监的才子,同殷霱玩到一起的人,她怎么也要物尽其用。
荣弘璧正在沉思,忽然发现手中多了个物件。
他之前倒是在殷霱的书房里,瞧过这种锁的拼接方法,但尚未认真看,只匆匆一眼,就被殷霱叫去听曲儿了。
如今,他也只能记得个轮廓大概。
荣弘璧墨眉一挑,瞧了认真思索着的冀漾一眼,开始低头继续努力。
拿了几个和记忆相似的木块,开始尝试。
一柱香后。
荣弘璧手中拿着拼了四十四块的孔明锁,是如何再也进行不下去了。
他害羞的摸摸鼻子,道“冀兄来试试吧!愚弟实在是有些……”
一脸淑女微笑的花沅,其实内心是焦躁的。
嗷呜!
她的羊脂白玉!
殷霱可是玩孔明锁的行家,难道荣弘璧只和人家谈风月,玩吹捧,就没学点精华?
冀漾眉梢眼角透着漫不经心,似是极为不待见。
他姿态冷冷清清地把孔明锁,接了过来。
这种稚儿的玩具,也好意思拿来卖弄?
他骤起攀比之心。
随即,手指灵活的上下翻飞,几乎瞧不清手指间的动作。
这九九八十一根孔明锁其实包含了九根鲁班锁、六合榫、七星结、八达扣。
这四种的榫形要同时满足不同数量,完成四种咬合结构。
他又迅速的在心中做了千百种假设,不停拆合。
手中动作依旧不停。
脑中图形不停变换着。
这锁里面包涵了大小孔明锁,四季锁,孔明连环锁,十二方锁,正方锁,柱鲁班锁,二十四锁,十八插钩锁,姐妹球,六方锁,十四锁,小菠萝,三三结,三八结……
这十四种锁的所有结构,更是在不停变换重组再整合。
若他没有仔细钻研过灵岩寺里的那几大箱竹简,这会儿无论他再聪明,如何的变通,也无法组合这归一天玑锁。
花沅手肘撑着桌面,捧着小脸欣赏。
她注视着冀漾速度飞快变换的手指,水汪汪的杏眸直冒亮星星,不禁弯起。
好俊呀!
阁臣大人跪坐在编织竹垫上,月白色袍裾在红毯上铺散开,在暖风中衣袂翻飞。
姿态如高山冷月,眸色清冽淡然,微阖的双目似是潋滟着无边风华。
果然认真的人,才最有魅力。
她不禁看得痴了,咽了咽口水。
阁臣大人前世今生都不近女色,她是世间仅存的一个,接近他还活着的女子。
这让她心中生出隐秘的欢喜,很是傲娇。
小脸上洋溢着认真欣赏的笑靥。
冀漾早就察觉到,小丫头恨不能把眼珠子贴自己身上了。
这让他之前不舒服的心情,骤然转好。
向来清冷寡淡的眸色,流露出一抹温柔,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指尖。
想来有他这枚珠玉在前,小丫头就是瞎了,也瞧不上殷霱这种歪瓜裂枣,品行不端的虚伪才子。
他想明白了。
他是她的哥哥,长兄如父,自然有资格为她的终身操心。
再说,她祖母看人向来是不准的。
例如给花克宽定亲的凌云汉,就是一个阴狠小人。
不是他对凌云汉有芥蒂,而是这人世故,能为了前程不择手段。
说不定日后连杀妻之事都敢做。
但这种男人最会做表面功夫,让女子欣赏。
殷霱亦然。
是以,他身为小丫头的哥哥,定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歪路,还什么都不做。
他希望她好好的,一直笑魇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