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开来的思念。
路上颠簸了一阵,不久喧哗声渐渐大了。
马车并非驰骋,而是走走停停。
骤然,顿住不动。
车帏外,屠维拧眉,道“漾哥,到了这里,马车就挤进不去了,需步校”
“嗯。”闭目养神的冀漾,在马车停下的一瞬,便睁开冷眸,眸底恢复了素来的寡淡。
屠维跃下车辕,恭敬的立在一旁,道“漾哥,我帮您提行李吧!”
“不必,你回去照顾花沅,她一个人我不放心。”冀漾掀开帘子跃下马车,仔细地吩咐了一句。
闻言,屠维刚板好做斯的脸,又松懈了,憨憨地笑起来。
冀漾不愿看他那副傻样,摆了摆手,让屠维离开。
贡院前,东起西健康路、接三角,西至西桥对凤起路,长百丈的通衢大道,皆被严丝合缝拥挤的马车,与穿着襕衫的考生占满。
考生们提着考箱与高脚灯笼往前涌动,远远望去,灯火点点如同长龙舞动一般。
寒窗苦读十余载,谁人不盼着鲤鱼跃龙门的那?
见此一幕,冀漾点燃了战意,提着拉杆箱,迈步向前。
随着众考生来至供给所,从丞倅那领了两支蜡烛,木炭若干。
乡试首场从未明考至晚上,一场七道题,落后给蜡烛两支,蜡烛燃尽,即强行扶出,无论答完与否。
至于木炭,则在号房内的炭炉里,供煮食之用。
此外,供给所这里还有食物,水,烛台,门帘、号顶、笔墨纸砚等供给,不过价位却高于集市的均价。
这些花沅皆给冀漾备全,自是不必再采买。
一名穿着七品青袍,绣溪敕的七品文官坐在棚下。
按照惯例,乡试供给所,需设监临官一人,为首县知县担当,那人定是杭州知县无疑了。
龙门前有一大牌坊,书着“闻文运”四字,左右各设一牌坊,左曰:明经取士,右曰:为国求贤。
龙门上一竖匾,在昏暗的灯光下苍劲有力的写着“贡院”二字。
再眺望远处,四隅皆融入夜色,不给贡院增添了几分深邃。
监门官打开龙门,排在前方考生开始搜检入场。
几名相熟同乡早已候在那,众人相互见礼。
绍兴府的余姚县士子聚在一堆。
冀漾瞧见了冀遵,就连边疍也在其中,二人不知在什么,总之刮躁无比。
冀遵见冀漾依旧丰神俊朗,不似自己寒窗苦读,食不下咽,面黄肌瘦的。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心中很不是滋味。
阳怪气道“哎呀,这不是长兄吗?
包了整个锦鲤楼的二楼,想来花费不少吧?
睡在那么贵的字一号房,不知可否彻夜难眠?”
“你下回包一次,试试就知道了。”冀漾寡淡的睨着他。
秋闱每三年一次,下次不就是三年后,待时再来,无疑是咒冀遵落第。
入龙门前,谈乱这些,晦气无比。
冀遵对冀漾有种本能的敌意,又被这一通讽刺,简直要火冒三丈。
眸底尽是不甘,但却无可奈何。
原本冀漾是处处不如自己,无论族中宠,还是笔墨文学。
如今,却能与他平起平坐,甚至有越过自己的趋势。
何等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