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离开

    柳成林是山中的猎户，又在附近住了近十年时间，对周边可以说是相当的熟悉，有他带路，杜仲此次采药十分顺利，几乎进到林子没多久，便将需要的药给采齐了，两人也没多耽搁，从山里出来便直接回了家，回到家正好赶上午饭。

    杜仲也没料到，这一趟这么容易，心里也颇为高兴，只是其余的药材，却是需要去北方寻了，要走的路途也不远，且北边的天气也颇为寒冷，虽然现在才入秋，但越往北行，天气将会越来越冷，他一个大人倒还好，杜丹参一个小小婴儿，被他养了一个来月，已是养瘦了不知多少，要再跟着他这么走下去，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把她给养活了。

    心里的为难，脸上便也露了出来，柳成林见状，不由开口问道：“药草采得顺利，怎么瞧着你老反倒不高兴了呢？”

    “倒不是不高兴，而是有些发愁，我一老头子，带着这孩子上路，着实有些不方便，北地遥远，天气寒冷，也不适合带着这孩子上路，如今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杜仲叹气道。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要是不方便带着孩子，便将孩子放在我家里，我帮你养着，待你老从北地归来，再接了孩子家去，也是一样的，我虽是个大老粗，不怎么会带孩子，可是何氏会带孩子，盼儿那丫头也能帮着搭把手，且青儿也才这几个月大，两小孩在一处玩耍着，也有个伴儿。”柳成林浑不在意的说道，帮着看个小孩子而已，多大点事儿。

    杜仲却是听得眼前一亮，若能如此，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何氏正奶着孩子，也不缺孩子一口吃的，身子是差了些，不过多买些滋补之物吃着，奶两个孩子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当机立断道：“如此，那便麻烦你们夫妻俩，帮我照看一段时间孩子了，放心，我也不会亏了你们。”说着，从随身带着的一个荷包里，取出一张五十两银子的银票来，直接塞进了柳成林的手里：“这个，你拿着，给你媳妇买些好吃的补补身子，她那身子有些弱，很是需要进补一二，再说奶着孩子，也正需要多吃些好东西，你就不要跟我推辞了，我也不会缺这点钱。”

    柳成林推辞不过，倒也爽快的收下了，何氏的身子弱，也确实需要多补补，且老爷子是因为看中杜丹参，才会给这个钱，以后他们加倍对这孩子好一些，也算是回报老爷子了。

    吃过一餐饭后，杜仲便将杜丹参给抱在了怀里，盯着她的小模样，瞧了好半天，随后才开口对她说道：“阿爷要去北边采药，带着你不方便，我也照顾不好你，且北边儿天气寒冷，你现在还这么小，也适应不了，所以，将你留在这儿一段时间，待阿爷回来，便来接你……”

    也不管这么大点的孩子能不能听懂，杜仲却是抱着她说了好一阵，话里的意思也就一个，绝不会抛下她，定会来接她的。

    杜丹参瞧他说话这神情，也是再认真不过的了，绝对是言出必诺之人，倒也没有不信他的意思，只是两人在一块儿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这突然便要分开，她不免也生出几分依恋之心来，有些舍不得，毕竟她最熟悉的人，也就杜仲一个而已。

    她的神情，明显有些蔫蔫儿的，不太开心，却也知道，他这是有正事要做，北地也确实不太适合她去，为着小命计，也确实不好跟着一块儿，且她现在也实在太小，连张口说话都还不会，也只能人怎么说，她便怎么听了，只盼着他能早些回来，到时候接了她一块儿回家去。

    将孩子养了这些日子，杜仲估计也有些舍不得了，这会儿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阵，叮嘱她一定要乖乖的听话，不能吵闹云云，脸上也是一副舍不得的模样，但最终，还是将孩子交到了何氏的手里，仍是不放心的交代道：“这孩子倒是劳烦你们夫妻俩多费心了，若是哭闹，或是生病了，你们可千万别不耐烦，总归，待我归来，一定会好好谢谢你们的。”

    “瞧你老说的什么话，这孩子是你的孙女，便也就是我们夫妻俩的侄女，说什么谢不谢的，要不是你老的救命之恩，我这条命早就交代了，哪有现在啊！”柳成林忙说道。

    何氏也开口道：“杜大夫你放心，丹参这孩子乖巧着呢，我们夫妻俩，一定会将她当成咱们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的，也盼你老一路平安，早去早归。”

    何氏这话，明显说到杜仲的心坎去了，听着倒是越发放心不少，柳成林是什么性子，他一眼便看出来，何氏也是个贤惠妇人，既是许下这般承诺，也定然能将孩子给照看好了，倒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如此，那便有劳你们夫妻俩了，我这就启程，希望能尽快赶回来。”杜仲说完，也没再做什么儿女情态，背上药蒌，很是干脆的离去了。

    杜丹参被何氏抱在怀里，却是扭头看向杜仲离去的方向，久久都没有转过头来，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不舍，却小心的没有让人发现，只不过她这动作，却是落入何氏眼中，不由笑着对柳成林道：“这丁点大的孩子，难道也知道舍不得了吗？”

    “瞧着就是一脸聪明相，估计也是能认人了吧，毕竟与她阿爷天天待一块儿，这会儿离开，心里定然也知道些的。”柳成林回了一句，倒也没太在意。

    因着杜仲的离开，杜丹参有些没精打采，握了握拳头，觉得自己还是能快些长大的好，做为一个小小婴儿，让她成为拖累，对此她也是深感无力。

    握拳头时，心里却是突然想起来，她一直握在手里的那枝金簪，好像也被杜仲给带走了，当时是怕她戳到自个，所以就将那簪子给收走了，这一走也没留给她，可不就是带走了嘛，带走就带走吧，总归很快就能回来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