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的时候。
景瑚点点头。
她向来觉得柯明叙离她有些远,即便他们相识不久,她就已经握过他的手,握过他的手腕,摔进他怀中两次,还让他给自己正过珠钗。
可她还是觉得柯明叙有些遥远,像水中的月亮,她伸手能触摸到,但要捞,却只能捞到一片破碎的月影。
就像是那一日正阳门上她与他的距离。
他是燕梁几十年也出不了一个的少年状元,他骑在马上,人群簇拥着他,他在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却并不是朝着她走来。
她站在城楼上,衣香鬓影的贵族女眷中间,和城楼下朱雀大街两旁为他欢呼,将鲜花抛给他的少女没有什么分别,甚至不比她们离他更近。
这样的想法,有时候会让她觉得有些苦涩。这是她从没有尝过的味道。
他那么聪明,他那么温柔,他那么好,像是遥远的神祇——可原来他也会紧张,也是一个和她一样的凡夫俗子。
她好像发现了这世间最大的秘密似的,忍不住笑容又更灿烂了些。
柯明叙停下脚步,“小县主可是在笑话我?”
景瑚也停下来,望着柯明叙的眼睛。更遥远的地方有星辰,可她并不想去望。
她问柯明叙,“方才在殿中,我被我父王训斥了,柯世兄可会笑话我?”
柯明叙摇了摇头,“也并不算是训斥,其实永宁郡王也只是为了保护你。”
景瑚就笑了笑,又道:“那柯世兄不曾在殿中张望,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是为人臣的本分,我怎会笑话你?”
柯明叙望着她微笑,忽而伸出了手。
可或许是很快的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不妥,这只手并没有落在景瑚身上的任何一处,而是停留在她的耳畔,折下了她身后的一朵栀子。
景瑚不自觉的捏住了自己的衣角,见他只是摘花,又渐渐的放松下来。
她用双手,捧了他已经收回去,却还拿着那朵栀子花的手,跟他耍无赖。
“柯世兄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栀子花,不过还要回殿中,只是拿着怕是不太方便,能不能请柯世兄把这朵花簪到我发间?”
他的手已经被她捧到了她发髻的一侧,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他没有拒绝。
景瑚还站在那一丛高大的栀子前,月色胧明之间,仿佛那一朵栀子,还是盛开在花树上的。
但她的青丝与他伸出的手都已经染上了栀子的清越香气了。
他一时不知道该同她说什么话,此刻他心中也有一种别样的感受。
只好说些闲话,“小县主从前说最喜爱珊瑚花,怎么今日又变做了最喜欢栀子了。季节会变,所以心头的喜好也会变么?”
小县主摇了摇头。季节会变,时间会变,最喜欢的花很多,最喜欢的人却只有一个罢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怕他觉得她花心,干脆就做些别的。
皇宫花园里的花,怎么会只有栀子这一种,她很快找到了一丛茉莉,小心翼翼的摘下来,走到柯明叙身前,替他别在了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