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物长时间进行哀悼的,那只是浪费,以纪念为名的浪费。
达贝卡在床底摸了摸,只摸到了一手灰尘。那匣子已经不在了吧,她没有觉得太难过。在来之前她就知道,那种东西是不可能还会被留着的。因为是“怪胎”留下的,所以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会招致灾祸——这种说法,她听的太多了。
直到重新关上门,走到楼下,达贝卡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路过溢满的垃圾桶,她瞥见里面冒出一个黑色的、有些磨损的一角。
她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那里面什么都不会有了。说到底,她只是打着“拿东西”的幌子,再来这里晃一圈而已。
至于为什么?达贝卡不清楚。
没人清楚。
长时间不发声,不代表不想发声。闷的太久,总有需要放肆宣泄的时候。
于是那勒奇一脸莫名其妙地跟着达贝卡晃悠到郊区。那里的空气质量比起城区好上太多了,她忍不住摘下了口罩,内侧已沾了点水珠。
“呼,总算能舒口气了。”那不停摆甩的尾巴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虽然还是很糟糕……但至少比刚刚那些地方好。嘛,看来是不能太强求些什么啊。”
达贝卡没有接话,她望着稍远处的土丘。以前她常常来这里,不是想做什么,恰恰是什么都不想做的时候才来。
明明已经尽量过滤掉那些言语了,为什么还是会难过呢?还是会觉得心里堵了些什么呢?
有那么多的话想说出口,到最后轻飘飘的诉说全部摆脱了重力飞到高空中去,只有安静的山与树木能听到点细碎片段。
然而它们终究只是山与树木,无法安慰谁,连能够表达意思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她很少会像现在这样失控——是的,失控。这意味着把自身最柔软的地方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他人,是达贝卡最讨厌的。
被抓住软肋,被发现“原来你并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光是想想,她就觉得恐怖。
一旦自己费尽心思包装起的外壳被拆卸干净,露出里面脆弱的形象,她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那会导致无法挽回的悲惨结局,比她正默默忍受着的一切还要令人痛苦。
可是,这次的对象是那勒奇。正如山神曾说过的那样,每个人都拥有自身的救赎,这种关系或许是双向的,或许在相遇前某条生命线就会被命运的风吹断——然而她达贝卡如此幸运,在还算很早的时候碰见了万分之一的概率。
“达贝卡?”她已很久没有出声了,只是呆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在她眼里留下痕迹。于是那勒奇小心地唤了一声,忍住了去触碰对方的冲动。
发生什么事了?她开始感到担心。达贝卡来到这里——这座城市或许打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选择,那勒奇唯一正确的选择恐怕是没有让她一个人来涟城吧。
“达贝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