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炭火与地暖让东暖阁温暖如春,两人之间的谈话确陷入僵局,多少让屋内的气氛有点怪异。
“咚——!咚——!”
安放博古架子上的座钟不甘寂寞,清脆的钟声在安静的宫殿回响着,红色宫灯里的火光默默的跳跃着,与火盆里的炭火相互呼应。
披着花色羊毛披肩的宫女听到殿内没有声音,想凑近点仔细听听,被紧张的伙伴一把拉到坤宁宫门口,两个脑袋凑在那低声说着什么;两位大点的宫女捂着嘴笑了下,强打起精神继续靠在门边侯着。
清脆的钟声余音没有绕梁三日,朱由检起身漫无目的走了两步,抬头看到挂在墙上《兰竹图》,是文徵明的手笔;浓笔淡墨的黑白世界清雅脱俗,竹子、兰草品性孤傲耿直!
朱由检深叹口气,平服下心情,想着如何回妻子的话。
宫内后妃多喜好色彩艳丽的工笔画,寝宫挂的自然是色彩靓丽的花鸟与侍女;周皇后偏好梅兰竹菊,坤宁宫挂画多是大家字画。
想明白皇后所受的教育经历,朱由检决定对症下药,转身深情说道:“玉凤,不用这么生分!朕知道自己在做啥,也从没后悔过!皇帝之位看似尊荣无比,实则暗藏杀机;智者居之,尚且不能善终,庸者得之,能讨什么好?”
话说到这份上,亲身经历过暗杀的周皇后如何不知说得是啥!神情暗淡默默的垂下头,内心并不太服气。
夫妻多年彼此熟悉,今日之事绝没有皇后说的那么单纯;眼前这女人其实也简单,家庭与孩子永远是核心。
不就担心自己两亲生儿子,还有一堆自己带大的小子么?
也好!正好趁机会将有些事说全明,免得胡思乱想坏事不说,伤害夫妻间的感情是大事。
朱由检淡然一笑,柔声劝道:“玉凤!立皇储之事,朕有过决定,也不会更改!你也不用多劝!至于慈烺他们几兄弟,你不用担心他们的将来;天下之大非你所想,空闲土地众多,有能力大可亲自去开疆扩土;想过安稳日子的也行!大明皇家领地宽广,朕总不至于亏了自己的孩子,成为不愁吃穿的大地主还是可以的,只是土地所有权还是在皇室,他们只有物权与使用权!”
亲昵的称呼让皇后想到两人独处的日子,心情的确好了不少,面前这男人是好色,哄人的本事也差了点,要说重情顾家?好像还说得过去。
周皇后虽对结果还有点不满意,但知道是最好的结果,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理由反驳,最后挣扎道:“也真是?好好的说这些干甚,知道你想得远!咱也说不过你!可皇叔他们老留在京城也不是办法!不是谁都象蜀王那样好说话!”
蜀王?他哪里好说话!那臭小子可是十足的守财奴!武装商队来钱快,现在已开始尝试与沐家联合,往东吁国(今缅甸)、暹罗派遣武装商队。
小子知道朕想要什么?故意卖好装傻,想逃避责任!在讲武学院呆得乐不思蜀不说,还把新婚妻子也接过来,看样子是想在京城常呆,好与朱由检进行长期不懈的“斗争”。
朕不就是要变相“削藩”么?去海外做国王不好么?为啥一定要待在大明实际控制区“讨人嫌”?也不愿意将钱投入到工业中去,只愿守着土地和商业两块,自己混吃等死怪谁?
哎!碰到这样的亲戚也是无话可说,其实几位国丈又好到哪去?
算了,放过他们吧!看自己的造化,朕也顾不了那么多!
处理完守旧文人,不愿再此事上再做纠缠的朱由检狡黠的看了皇后一眼,淡然回道:“成事在天,皇叔他们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过两日就和他们谈谈;家里几位兄弟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出来做事,老在家混吃等死可不行!”
了却桩心事,周皇后倒没注意朱由检神色的变化,见关心问起自己兄弟,内心一暖,随口回道:“他们?还是算了吧!不祸害乡邻就烧高香了,就在老家老实呆着吧!咱倒想把侄子、侄女接到京城,进崇德公学读书,免得将来象他们不成器的爹一样!”
想为侄子、侄女谋个好的前程?倒也没错!只是崇德公学不是想进就能进!朕就是皇帝也不能破规矩!
大明国土辽阔,人口众多,只有一所这样的学校也不行,罢了!先在南京再立一所,时机成熟在西安、广州及长春再开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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