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我第十次进入阿普陀,昨天下午我第一次找到了哥哥的行踪,好容易顺着那些痕迹找到哥哥,却发现哥哥正在被人围猎。”
“他……他居然变成了魔兽!”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头坚毅的魔物情绪明显有些激动,拳头用力攥了起来,继欢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他认不出我,对我的声音也没有反应,他、他已经完全是一头魔兽了!”
“我不知道当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只是……只是……”
“我不能让那些人把他当做魔兽一样猎走!”
那枚巨大的拳头最终狠狠锤击在了地面上,隔着厚厚的雪层,继欢仿佛听到了下面坚冰碎裂的声音。
继欢微微侧头向身边的阿瑾看去,天色很暗,他看不清阿瑾脸上的表情,却在黑暗中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们也会留意你哥哥的踪迹的,如果你找到了他,在带他离开的时候遇到麻烦的时候,可以找我。”
大块头魔物的嘴巴张了张,他最终没有拒绝阿瑾的提议。
接下来的话题就轻松一些了。
递给对方一杯热茶,为了让这个大个子不再胡思乱想,继欢问出了从见到他那刻起就很在意的问题: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你……的原型应该很强吧?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带着这把刀呢?”继欢指了指地上的刀:“对于强悍到一定程度的魔物来说,武器反而是一种拖累,不是吗?”
虽然没有见过这头魔物的原型,不过从之前被他称为哥哥的那头魔物的身体条件来看,这头魔物的原型无疑亦非常强悍!
听到这个问题,大块头魔物就看了眼地上的大刀,表情有点复杂的道:
“说起来……二十多年前,我也问过哥哥同样的问题哩……”
父亲早亡,比他年长将近三十岁的哥哥在他心中其实就是亦兄亦父的存在,作为一头克朗特需要掌握的全部常识都是哥哥交给他的,虽然由于哥哥过早离开好些常识还没有来得及教授,可是——
那把刀胚却是哥哥在他出生那年就打好放在他怀里的了。
“哥哥说,我们克朗特族原本是魔兽。外面的人管我们叫蛮族,也就是这个原因,据说在很早以前,我们就是生活在极北地区的极恶魔兽,然后忽然有一天天空忽然发生了异变,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在那之后,有一头明明没有和任何雄□□配过的雌性克朗特忽然生下了一头幼兽,那头幼兽自出生之日起就可以变化出人形,在那之后,我们克朗特族就慢慢从魔兽变成魔物了。”
“不过我们族的血液里大概真的就像外头魔物说的:流淌的血液太野蛮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魔兽幼儿降生,偶尔也会有成人就此丧失神智再也无法变成魔物的,由于这个原因,我们的族人之间有一条说不上是秘密的规定:那就是使用武器,永远不变成原型。”
“武器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提醒我们不要变形的警告吧?”
然后他的声音又低落起来:
“可是我见到哥哥的时候,他的刀早就不在身旁了……”
这种情况下,继欢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大家各自休息了。
继欢惯例是和阿瑾在帐篷里休息,阿爷他们也有帐篷,原本想用多余的毛皮给那个大块头也搭个帐篷的,不料却被他拒绝了。
“我们克朗特在家以外的地方是不需要额外的住所的。”
然后他就在冰天雪地上盘腿坐下了,那柄大刀就横在他盘起的膝盖前,黑暗中闪着莹莹的光。
黑蛋在啾啾铺好的被窝中睡下了,小身子尽可能摊开,他要给啾啾暖被窝,前·温泉配水工的发热功力不容小觑,继欢的被窝每天都暖暖的。
如果是平时,继欢现在已经休息了,可是今天他却有点睡不着。
黑暗中,他忽然张口说话了:
“魔物与魔兽……差别就是核吗?由于某种积累,没有核的魔兽忽然变成魔物我倒可以理解,只是已经拥有核的魔物,怎么……怎么会又重新成为魔兽了呢?”
这辈子也没有长出核的可能,继欢对这个问题实在难以理解。
过了好半天,阿瑾的声音才从旁边飘过来:
“是个好问题。”
“这个狩猎地……有问题。”
“我总觉得这次可能会买到了不得的东西。”
“在此之前,我们耐心等待吧。”
阿瑾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虽然身处险恶的狩猎地,虽然心中满是疑问,可是阿瑾的声音是那般平静。
仿佛只要他在,一切就不会有问题。
继欢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