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色宫涤束腰轻轻掠过水墨青砖地面,一阵风起,依旧是平素那般很料峭的样子。“刷啦”一下,珍珠屏风悠然弄脆。
“这已经是第五个了。”柔黛轻轻抚了抚太阳穴,慢吞吞的徐言,“细数起来,接二连三死于非命的,竟都是我东辽的肱骨之臣。”他的语速不缓不急,凤眸半眯,优雅的若一只抿毛舔抓的午后猫咪。
帘幕一角,一只点缀着西域彩绘的青花瓷香炉稳稳座落着,炉子里的熏香燃得正旺,瑞脑消金兽。
香是很自然的那种,袅袅乌沉、淡淡檀木的混合体。一切的一切,没有什么不一样;可因着这么一个有些渗人的话题,又分明,是不一样。
宇坤扫了一眼略微慵懒的柔黛,顺口接了话题,继续问那回禀的小将:“张大人又是怎么死的?”他就坐在王的身畔,几近平行的位置。
小将拱手:“回总都督。张大人拼命以头撞树撞墙,口里不住的喊着自己罪孽深重,力气也突然大的惊人,饶是谁人近他的身,便都会毫无意外的被他打飞。就这样,直至头破血流、七窍生烟,周身上下跟着不知从哪里燃起了火焰,整个人逐渐被烧成乌漆焦炭,适才一命呜呼……死的极其痛苦。”又抬目补充。
“哦?”宇坤挑眉自语,“跟前几位死于非命的大人们比起,竟是相似至极。”
宇坤这句自言自语,柔黛是认同的。他垂了一下软目,并无再言。
“大楚国公主到——”
终于,宫人一声高阔长唤打破了略有些逼仄的沉寂,也成功的牵回了在场所有人的思绪。
楚国公主眉心忽蹙,显见的,殿里的熏香在她闻来有些甜腻了,这让她很不舒服。不过花靥很快便绽出了笑。
从进深到月亮形的雕花门,不过才几步而已。这样短的距离,心下却觉得已经走完了半生的时光,仿佛昭示着苍古的宿命,让她注定这一生一世都会跟东辽帝宫纠葛牵扯、再难挣脱开去!
原是脑中有着那样一分挣不出的沉重,压得她莫名其妙的筋疲力尽、不堪重负。
“够了,我知道此情此景令你心情起伏,但不要再给我施加压力了……不要了。”她不动声色的在心里徐言,这通自语有些奇怪。而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一袭简约道服的清远。
清远行礼拜会,却在一抬首间撞见了王身边的宇坤。
宇坤亦在这个同时将清远入目。
二人愣了一下,旋即了然,只是对着彼此颔首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陛下……”垂睑低眉,三月莺歌似的一缕浅唤,花汀小口春姿妖娆。俄顷空荡间,女子少不得微微抬额,却是正正对上雪墙央处那面嵌了瑰丽红宝石的平整菱花境。她心下欢愉,显然,对于自己此刻的形象很是满意。
只这风华绝代的一瞬,惊了满殿众人。包括女子自己。
这女子的美艳绝伦自不必提,但那高高于主位之上端坐着的东辽王者、以及其旁一位挺拔如松的侍从亦是惊艳的。
流动的天光脉脉洒在周围,这三个人仿佛耀了天地间所有的彩头、集了全部的灵气,美的无法抗拒,却又各自不相上下,各自有着自身一段独特魅力。比如女子的勾魂摄魄、王的妖冶邪气、以及宇坤的风姿挺拔英逸分明……是的,王跟这位准新王后都美得太过阴柔了些,相比起来,愈发衬得宇坤男人线条与气息昭著非常。
“来了?”沉默只是极短暂的,柔黛缓然抬目,平和的一句问候,身子没有大动。
这时的王,显得平易近人。他鲜衣怒马、华美无双,屈膝在蒲扇艾草绣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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