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从前,她必定怀疑清远在这丹药里做了什么手脚害她;但是时今,说他是她最信的人也不为过……
“小道长。”幻兮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额,眉心一讪,干脆打趣,“东辽最近太平的很,不需要你了,你收拾收拾东西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她抿唇一顿,转身欲走,“省得竟日连天闲着没事儿犯病……”
不想清远早提防她这一招,紧跨一步上前,双手展袖将幻兮拦回原地:“那可不尽然。”眼见幻兮气得咬牙切齿在原地无奈,清远适才双手负后、拿腔拿调,“王后娘娘没有听过一个道理,叫做人不动地却动、地不动天却动么?这眼睛看到的安稳无事,往往才是就要发生翻天覆地大事的前兆……”
清远纯属信口胡诌,说话根本没过大脑。
他这嘴上怄人的功夫,打小起便不是盖的!
那是清远六岁的时候,法华道人带他逛街,每经一处景致、亦或路遇什么有趣的人或事,都习惯性的指给他看、讲给他听。
“清远你看,这是酒楼,喝酒的地方……当然你最好别去!”
“这个,这是胭脂水粉,姑娘们很喜欢。”
“这是书院,平常人家孩子们研习知识的地方。怎么建这里了?这么吵的地段儿,孩子们还怎么读书?”
……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忽路遇一家楼朱匾花的万春楼,一半醉男子摇摇晃晃搂着门口一花枝招展的姑娘,二话不说,冲着小口就吻下去。
“哎呦……”法华道人见状,生怕清远学坏,便往怀里一揽他,轻轻遮住他的眼睛,“走,师父给你买糖葫芦吃!”
没想到小清远抬手“啪”地打掉了师父的胳膊,扭头面不改色的看了一眼,童音稚嫩:“师父,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啊!没关系,要不耻下问嘛!我告诉你,那是一男一女在亲嘴!”
法华瞬间定住,“唰”地就黑下了一张脸。
而他的宝贝徒弟早一溜烟儿跑出了他的怀抱,三蹦两跳的跑到一卖糖葫芦的跟前,取了一根后,头一甩、抛下句:“师父,嗯……付钱!”就又跑跑跳跳的没了踪影。
唬得法华不敢再停,赶紧去追他……
其实清远当真是什么都不懂,他才只有六岁,就是把看到的东西如实说出来而已。
幻兮暗自念动咒语去看清远的过往,看到这一出后,颇为惊悚的瞥了瞥嘴。
清远言了一通话后转过身子,幻兮忙收了灵力。还好,没被他感应到。
“王后娘娘……”
“我怕吃死!”幻兮心知他要说什么,脱口打断,“上次本宫就是吃了你的药,适才被整得痛苦难耐欲生欲死的。这次你还让本宫吃?好啊,吃,你先吃,你吃我就吃!”也是过嘴瘾,她并没当真那样想。
闻声入耳,清远脾气亦起:“你敢吃我为什么不敢吃?”说着便伸手从幻兮手里夺回小方盒,打开盒盖便吞下一粒丹药。
幻兮赌气,也跟着吞下一粒。胃里霎时便是一阵翻江倒海,最原始的生理反应,只觉干哕恶心的着实打紧!这种感觉……就像不小心咬下了自己的肉一样!
“你……这是什么药啊!”幻兮强忍住想吐的冲动脱口急问。
清远只当是幻兮受不得这药的味道,没事儿人一个的左右踱了几步,慢条斯理:“寻来的蛇粉跟大蒜混成的,还混了解百毒的宁芳丸进去。瞧我这记性,竟忘了有这宁芳丸!”说是蛇粉,其实就是清远那天磨下来的少许白蛇皮粉末。
好在幻兮没想到这一层,不然若被她后知后觉了自己居然吃了自己、还有清远也吞了丹药那也等于……定不知会纠结到什么样的地步去!
“还好还好……”幻兮不断抚着胸口暗自庆幸,心道还好没有雄黄!抬目时看到清远一脸得意,不由发了弥深感慨,“迟早有一天你得害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