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瞪得极大,分明含蕴深刻,却那么的空洞、那么的无神。
桂荷花香袅袅入了鼻腔,丝帛衣带如指,唆然一下就解开、然后陨坠……不是宇坤,是幻兮自己解了苏绣衣带,机械一般。
薄薄一道雕花窗子隔绝了内外两处殿宇,隔绝的,又岂止是海角天涯的距离?
透过斑驳的窗影,王感知到了里面的进一步动作。他不敢再看,旋即转身坐在那紧靠窗子的一道小几旁,淡青疏袍着体,取了那一早铺在地上的笔墨纸砚,一笔一划的、专注的绘起栀子花來。
洁白清幽的花卉,他寝宫里时常铺垫着的花卉,永恒的爱,一生守侯、和喜悦……
窗里窗外,层叠着两重景深。
浮华的衣衫退尽了最后的虚伪,内室鸳鸯帐里的两个人,此刻已经是赤诚相见了!
霍地一下,柔黛眉心一锁,执笔的那一只手手指关节已经隐隐泛白,他用重了力道……
宇坤微微闭目,顺着幻兮蛊惑的红唇一路吻下去,起初只是蜻蜓点水,即而,便是最纯粹的人性之本的原始**,**、欲罢不能。
并不霸道的爱抚,使幻兮鲜香的肌体也起了最本能的颤动,微微的悸动冰一样在心底里渐次融化,那种感觉很奇怪,似沁入到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般的快慰,又伴随着滴滴点点的微怯、及本能的渴望。她软眸起了迷离,浅浅嘤咛也在这个瞬息交叠而起。
“她不过是我们孕育生命的容器,达成目的的工具。”
“东辽怎能沒有人继承呢!早晚都是要有人继承的。”
“你的孩子,便是我最宠爱的王子!”
浑浑噩噩的翻云覆雨中,宇坤脑里心里兀时便荡涤起了王给予的答复。免不得又一次有了须臾停滞,再度抬首,瞥望一眼被昏暗烛火渲染的微黄的窗纸上面,那一圈迷蒙的影像。袅袅酸楚氲开了心扉,心念一定、还是继续了去……
这一/夜/欢/好,沒谁是真正快慰着的。
内殿之外,那一阵阵急促且小心的呻吟声,那么不听使唤的闯入到了柔黛耳廓。即便自己再怎样克制、怎样不愿去听不想去听,还是阻挡不了这一阵阵靡靡之音。
柔黛的面色始终都很镇定,是那种拧紧眉心、漠着一张脸的刻骨冷峻。
他依旧捏紧了手中的笔,一笔一划,极认真的画着那一簇簇素净高洁的栀子花。终于,墨笔还是一颤,突地就定格在了一个位置,再也抬不起來。
笔尖上饱蘸着的浓墨有条不紊的贯通下來,一滴一滴,沥沥拉拉的凝聚成一个浓浓的墨点,这个墨点渐渐扩散、渐渐增大,最终湿了整朵栀子花。
内室里,宇坤的脑海渐渐模糊起來,他大半个身子扑在幻兮白软的肌体上,覆盖着她羊脂玉一般的脖颈亲吻下去。
灼热发烫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下颚、唇瓣、鼻息、前额……又自上而下一路继续吻落下去。肌体本能的反应,使他喉咙里起了一阵低沉微音。
感觉到身体上下各处慢慢遍布了宇坤的气息,幻兮那丝青涩的怯意转而被更甚的恐惧所取代,在这种爱的恐惧的唆使下,她将几乎全部的依托都交付给了宇坤,绵软香肌迎合并紧贴住他男子气息昭著的坦诚身体,酥身微微颤粟,脆弱、娇柔的好似狂风下的一根摇曳小草。
感知到了幻兮的惧怕和祈求,宇坤在下意识的唆使中软了心房。他本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即便是在意乱情迷中,他也不会横冲直撞心急如焚。
他闭起双目,忽地有些可怜幻兮的处境了!是的,王后娘娘只不过是王用來稳固东辽根基的一枚棋子,自己亦是;只是帮助柔黛是自己的义务,可王后她何其无辜,何其无辜……前戏便不由做的充足,他以温柔的爱抚來宽慰幻兮的紧张和发怯。
却在一恍惚间,二人彻底在肉/欲的海洋里沉沦了身心,视野开始晃荡、开始模糊。
内殿之外,柔黛眉心锁重楼。有什么东西,慌然一下遮迷了他的眼眶……
三个人,谁也看不清明了。
天地间,只能看到一片灿红;红,冶丽无比的玫瑰红,红的浩如烟海、红的无边无际、红的无穷无涯、红的冶丽、红的妖妖、红的摄魄……
归去來,归去來……归去、來兮,胡不归?
忘川河畔他与我对望了几千年,偏偏结下了这千生千世冤。
放不下、舍不弃、丢不了,可又世上难成全。
夜风呵、撩动我心弦,那烛影似也缠绵缱绻随心愿。冰火啊,相依相爱不能怨,情沒有阻隔的伦常界限……
轻、轻、轻,轻轻将他放在我心尖,只愿一切随着情人盼愿。
冤家呀!掬一捧轮回无间,倾传了千世万世的孽,千千般苦你可曾了解?
若有一日你弃我而去,我该何去何从、如何过活!
叹、叹、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