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方才失陪了。”徐宣赞颔首,深情的凝视着眼前的卯奴,将她半拥入怀里。
卯奴扬了一下纤长的羽睫:“官人,今夜因何回得这么迟?”
徐宣赞一个舒怀的吁气:“唉……保安堂新开,晌午过后,那些前來捧我们夫妻场的邻里们才刚送走,便又有店务羁身,是以來的迟了。”说话抬手作了一揖,“得罪得罪,还请娘子宽宥则个。”
卯奴心知他在凑趣,便也一仰首顺着这音儿俏舌:“好说。”
这燕尔新婚小夫妻间的甜蜜浪漫,被青青看來能腻死人:“咿呦……”吸着银牙耸耸肩膀,半是有意。
这相拥一处的二人适才反应过來还有一个青青在,有些尴尬的离了一离。
卯奴曲了兰花指,低首点唇、美面娇羞。
须臾迟滞,徐宣赞又接过最先那个话茬,半是敷衍尴尬的微笑:“对了娘子,你跟小青方才都说些什么呢?”
卯奴抿了下唇角,展颜柔语:“沒什么,只是爱它月明如水,偶然在此闲谈罢了。”
徐宣赞抬头去看了眼暗下來的天,合掌笑道:“妙啊!如此月色,岂可辜负?”又侧目对青青半开玩笑,“青姐,劳烦你去帮我和娘子暖壶好酒,放在房中,待我与娘子庭前步月后,回來同酌。”
青青软身靠着竹梁,也知他在支开自己,把眉目一扬,娟着那声儿:“好好好,青青我呢,是不会打扰你跟姐姐独处的!”说话间步向楼下,掠过二人时浅浅一笑、目露狡黠。
卯奴目送青青下了竹楼,便回身,也与徐宣赞相互搀扶住彼此的臂弯:“官人來了好兴致,还要与为妻庭前步月?”
徐宣赞颔首凝目:“早想与娘子如此这般,月下花前的走上一遭了!”声腔温润如冠玉。
二人相视一眼,脉脉含情的相依相伴着缓步行下了竹楼。
庭前月色如水、夜光清澈,一草一木、一树一花俨然倒映在水中一样。一切一切看在眼里都煞是可喜;加之良人相伴身侧,更是欢欣。
“安排共醉玉东西,芳雾空濛乐倡随。”心兴盎然,徐宣赞抬手指星仰头望月吟吟念出。
白卯奴亦在此时诚感自然美态之大造化,抿了汀唇、曲指比了兰花,半吟半唱:“春动红生双笑靥,莲开绿印小香綦。”
徐宣赞自那浩渺天幕收了目光回來,重新定格在白卯奴身上:“娘子,你看这冰轮皎洁、万籁无声,空中更沒些儿云彩,真个好一天夜景也!”
白卯奴与徐宣赞执手一处,眸光顺着他目色的指引,去往四周流转过去,吐言含笑:“果然好不可爱。”
夫妻同行、良人相伴,正是这朱扉静锁、庭际空明,行來婀娜。多情公子、冷浸佳人,淡脂粉娇多。
“娘子。”徐宣赞抿了一下唇角,忽而在卯奴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点水轻吻。
“官人……”如织感动薄薄展开在心底,恰似万缕千丝化不开的海藻缓缓铺陈。卯奴猝不及防,又忽而温润眼眶,含羞低首莞尔柔唤。
“娘子。”徐宣赞又是一声迎合,沉了目光,愈发的如许深情,“纵这风光再怎么可爱**,也不及我家娘子低首一笑的美丽温柔。”
夜风轻晃、花影相移,白卯奴斜簪云鬟随着呼吸的急促频率微微发抖,禁不得斜了一下星眸,忍笑微睃:“官人。”原想怪他又打趣自己,出口却又言不出其它了。只好停在这里,良久良久,蹙眉垂睑化作低低一声幽叹,“这月儿,圆缺恨娑婆……休要轮到我。”说不出的茕然苦涩丝丝缕缕溢开。
虽然这黯然心绪被她收敛的极小心了,可还是被一心扑在她身上的徐宣赞给听得真切:“娘子。”徐宣赞皱眉,握着白卯奴的手指愈发紧了一紧,温润声息宽慰,“我们与那天际月儿,本就不相同。我们是人,月亮是月亮,又何须这般善感多愁的作想许多?”更像一个关于爱情的不离不弃的承诺,“我在你身边呢!”他附在她耳畔,徐徐夜话。
慰籍人心的温柔,荡涤起卯奴心下里愈多的惆怅來。不由主的垂了眼睑,又忽地抬起,重又去看头顶那轮不太圆满的月,忽而一下心中百味,缓缓念叨、似在自语:“夜深了。”
徐宣赞应声,抬目四下顾了一圈:“正是,夜深了。”只觉幽然静谧,更别有了一番弥深风味,只是有些微倦。
白卯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几多心事收敛,转目娓娓:“那官人,我们去歇息吧!”
徐宣赞微笑:“好。”便护着卯奴,重又自庭中折回室内,将一地清美颜色留在天地间,同把鸳鸯好梦红尘做……